前台姑娘美梦惊醒，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两个生客，眼皮重新耷拉下去：“单人房80，双人房120，豪华……”

前台姑娘做出判断，张炼和黎秀不是住得起豪华套房的，嗫了嗫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黎秀掏出钱包翻了翻，为难地看了一眼张炼。路费已经用的差不多，黎秀身上只剩下几张小面额的纸币，连单人房都不够付。

张炼掏出手机，维罗妮卡给他打了几百万的佣金，他压根不差钱。

“你做什么？”前台姑娘一脸狐疑瞪着张炼的手机。

“扫码啊，不会没有吧？”张炼说到一半，前台姑娘已经变了脸色。

“没有，只收现金！”

张炼的脸色也跟着垮下来，要是没法扫码还有些难办，他身上只有几张A国货币，还是去南极之前应急用的，也不知能不能顶用。

张炼从口袋里掏出邹巴巴的A国货币，这几张纸币经历了低温严寒，长途跋涉大半个地球，此时已经破旧不堪，就像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前台姑娘接过张炼递过来的沾着血迹的纸币，仔细瞧了瞧，闻了闻：“真钱？”

“真钱。”张炼硬着头皮盯了回去，前台姑娘啧了一声，把纸币扔进前台桌子下的抽屉里，然后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扔给张炼。

“就一把？”

“爱要不要，你这钱外面不好使，我洗干净不用费工夫？”前台姑娘换上一幅老气横秋的口吻，那架势是吞下去就不打算多吐一点出来了。

张炼看了眼一旁慌张的黎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和前台姑娘纠缠。

“黎秀，凑合着过一晚，我也没多的钱了。”张炼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差钱，怎耐这里用不了，搞得好像他故意要占黎秀的便宜似的。

“没……没事。”黎秀不是不介意，但她也没钱，此时只能期望张炼是个正人君子，凑合着过上一晚。

找到三楼的房间，301，张炼把钥匙插进老式的锁孔里。锁芯有些老化，钥匙卡了几次才转开门。房间里面充满陈腐的气息，打开灯，墙纸一片昏黄，不知道的以为回到了过去。

虽然条件不好，但两人一路舟车劳顿，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把身上装着行李的包放下，先后走进房内。

张炼还是走在后头，这是当佣兵的习惯，在黎秀进屋后，张炼反手把门关上。

门锁扣上的咔哒声让黎秀悚然一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共处一室。虽然浑身汗岑岑很是难受，但黎秀根本不敢冲凉，和着衣躺下，想了想往里面挪了挪，给张炼空出一半位置。

看着蜷缩在床上靠墙一边的黎秀，张炼哑然失笑。本来他是想睡地上的，但黎秀给他空出位置来，他倒不至于矫情到故作正经。

睡床上和睡地上，休息质量还是差的不少，为了补足精神，张炼关了灯就势躺下。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起此彼伏，张炼几乎可以听见黎秀鼓点般的心跳声。不知为何，急促的心跳声让他想起了南极的钟声，那种声也是这样的回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咚——咚——咚——

张炼浑身骤然紧绷，差点跳起来。在意识到只是幻听之后，他的呼吸重新平缓下来。

意识逐渐远去，张炼睁开眼，眼前是冰雾弥漫的甲板，甲板之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