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梓奕没有再跪在老爷子院子外。
起身就跑了。
厉时慎进去客厅,厉老爷子脸色沉重地问,
“梓奕走了?”
“嗯。”
他走过去,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老爷子试探地问,“要不,你跟南烟说说?”
“爸,你让我跟南烟说什么?”
厉时慎问得淡漠。
老爷子脸色有些僵硬。
“我问过了,警方目前并没有掌控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白沛雯指使南崇山的。”
“这件事要是宣扬开,萧晴的名声也会受损。”
“退一万步讲,你就算不考虑萧家和你大嫂,你也要考虑南烟的名声吧。她一个小姑娘被绑匪绑架,萧晴都被糟蹋了,会有人信她是清白的吗?”
厉时慎真的是油盐不进。
他不仅不听取老爷子的建议,还态度冷硬,“她的清白我知道就行了,关别人什么事?”
“你真是?”
老爷子瞪着厉时慎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有些后悔的想,是不是自己把他教得太过死板正直了。
这社会哪来哪是非黑即白的。
他怎么就不懂得一点变通。
厉时慎无视老爷子气得想抓起东西砸自己,他继续火上浇油,“你之前不是说,你没几天好活了,不想管乱七八糟的事吗?那你就安享你的晚年只当不知道不就好了,何必惹得自己一肚子气。”
“你以为我想管?”
厉老爷子直接吼了出来,“总不能把梓奕逼死吧。”
厉梓奕再差再不好,也是他厉家的子孙。
南烟再好,终究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没有人要把他逼死。”
厉时慎眉梢眼角覆着冰霜,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但他是成年人,也没人有义务惯着他。”
-
南烟彩超的结果,是正常的。
从医院出来,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厉时慎送她去博物馆的路上,就接到迟盐的电话。
说厉梓奕撂摊子了。
那个项目正在关键时刻,厉时慎让迟盐先盯着。
他话音刚落,厉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厉时慎挂了迟盐的电话,接通老爷子的。
“时慎,梓奕出事了。”
老爷子的声音太慌。
太大声。
坐在厉时慎身旁的南烟都听见了。
她眸子闪了闪。
对上厉时慎深黑的眸,又错开视线。
厉时慎换了手拿手机。
她没听清厉老爷子后面说的什么。
只听见厉时慎的声音又冷又沉,“你别慌……”
“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他一挂电话,南烟就主动的提出。
“安心坐车。”
厉时慎低眸看她时,敛了眼底的阴霾,神色温和。
还解释了一句,“我先打个电话。”
南烟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博物馆对面的路边停下。
南烟敷衍地对厉时慎摆了摆手,迅速的开门下车。
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厉时慎降下车窗叮嘱她,“慢点,有事打我电话。”
南烟回头又冲他挥了挥手,“我知道,你走吧。”
“南烟,送你来上班的是你男朋友吗?”
刘娟隔着一条街看见南烟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隔得太远,她今天又没戴隐形眼镜没看清车里的男人长相。
于是等着南烟走近,便八卦地问。
话出口,似乎怕南烟生气。
又解释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男朋友好有钱。”
馆里的人都知道南烟上面有人。
但没人敢确定的说,南烟上面的男人是谁。
南烟还没回答她的话。
刘娟又惊讶地“啊”了一声。
把南烟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刘娟盯着她,夸张地说,“南烟,你这次出差有二十天吧,出差是不是吃得特别好啊,我觉得你长胖了好多。”
“是吗?”
南烟嘴角扯出一个笑。
脚下不停,朝博物馆大门走去。
刘娟走在她旁边,眼睛却一直在她身上,“真的,你肯定长胖了,要不是知道你没有男朋友,我都要以为你怀孕了。”
“咳……”
“南烟,你没事吧,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生气啊。”
南烟停下脚步,抿了抿唇。
这里就她们两个人。
没有第三人。
她平静地说,“你没有说错,我就是怀孕了。”
“啊,你真的怀……”
刘娟立即捂着嘴巴。
一双眼睛圆睁地盯着南烟。
她想起之前自己跟王雨竹在背后对南烟的编排。
又觉得不可能。
南烟如果真是那种勾引已婚老男人的女孩 子,怎么可能后来会帮她。。
她小声地问,“南烟,你又谈恋爱了吗?”
“算是吧。”
南烟答得有点敷衍。
她跟厉时慎现在的关系,她也说不清楚,算不算男女朋友。
厉时慎一天没有公开,她就不能先给这段关系定位。
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南烟时刻都不忘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你说算是那就是了?”
刘娟兴奋地问,“是不是刚才送你来上班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是富二代吗?那辆车少说也得五百万以上吧?”
“嗯。”
南烟像是回答了,又像没回答。
刘娟有些懵。
所以,她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物?
看见南烟从豪车上下来的,不只刘娟一个人。
还有这些日子一直徘徊在博物馆附近,等着拍南烟的王雨竹。
此刻,她躲在一家小卖部门口。
直到南烟和刘娟说笑着走进博物馆。
她才收回视线,眼神阴狠得跟淬了毒一般。
-
厉梓奕割腕差点没了命。
多亏佣人发现,及时知道了老爷子。
老爷子赶到他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
因为伤口割得深,又失血过多。
手术后,他并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来,还要看他的求生意志。
“时慎,我有话跟你说。”
厉时慎赶到医院的时候,厉梓奕刚被推进手术室。
老爷子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下就憔悴苍老了好多。
他陪着老爷子等到手术结束。
老爷子全程一个字都没说。
就盯着手术室门。
直到这会儿医生走了,老爷子才疲惫地开口。
厉时慎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不见一丝血色的厉梓奕。
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