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了有关红艳巨花的信息,源自于与唐夜交流的线索。
实际上,这种东西在诡族世界是广为人知的,只不过属于神话故事,在诡族神话中,它代表着彼岸世界与现实的接口,而这种花一旦出现在现实中,也会造成相当大范围内成为生命禁区。
据说,这是彼岸世界在掠夺现世中的精华物质与能量。
因此,唐泽推断,花的背后就是彼岸,而彼岸中,应是积累了难以想象的能量精华,包括诡源,足以使普通人瞬间蜕变为诡族——或者是诡物,但不论是诡族还是诡物,都是那种具备强大力量的类型。
他环顾四周,看向远方的山林,群峰之间,一片衰败的迹象,想必,这里就是受到了彼岸的掠夺吧。
随后,唐泽又观察起了手上的纹路,渐渐发觉有几条极其淡薄而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在牵引着自己的双手通向彼岸之花。
“应该是这奇异的花纹,才让我得以在这生命禁区生存,以至于能够接近和通往彼岸?”
尽管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但他明白,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如果能成功,可比现世中那些接触到诡源而蜕变的诡族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危险依旧是不变的。
他无法确保自己能不沦为诡物。
可他别无选择,先前唐夜的牺牲就说明了一切,自己的手无寸铁,自己的无能为力,在这样一个遭受厄难的世界里想活下去根本是痴人说梦。
躲到别人保护下?按照唐夜的说法,灾厄已经覆盖了全世界,诡族也无能为力,他们怎么可能真的保护好普通人的安全!
别的不说,光是去景州的路上就可能九死一生。
所以……
唐泽迈开了步子,昂起头来,向着巍峨的红艳巨花,一步一个脚印,逐渐远去……
……
还未真正碰触到花身,唐泽的眼前,就化作一片深红,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以为这是幻觉,便尝试着碰触原本身前的花身,只伸手一抓,然而却什么都没能抓到。
于是他开始向前跑,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竟充满了生机与力量,颇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在一片深红中奔跑,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参考系,这道路好似无穷无尽,自己仿佛从未离开过原地一样,就像跑步机上健身的人。
这种深红的景象,颇为压抑,哪怕他现在已是健步如飞,生机无限,心头仍涌现出一股喘不过气的感觉。
身体上飘然欲仙,精神上却愈发沉闷,眼前逐渐出现了重影的幻象。他已经跑了不知多久,时间的观念在一片深红中消失,他只知道自己跑了很久,恍若千年。
这是整个世界坍塌下来的压抑,一片深红中,唐泽试过闭上双眼,但看到的仍是深红,甚至连自己的想象也全被深红的背景覆盖。
到后来,这些压抑具象化了,或者说,在精神上具象成一颗颗深红的飞弹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心头。这使得他意识下沉更为严重,随时可能会落地,而在意识中的深渊中沦落——死去。
这时他在心头拼命地喊着:“难道就这么死去了吗,怎么能倒在这里……”
目光尽头仍是一片深红,这时,压抑终于累积到了极点,唐泽精神中除却强烈求生欲外的最后一根支柱:唐夜的图像——也终于被那一根宛若定海神针的巨棍,打碎了。
感觉上已过千年岁月的意识沉入深渊,身体似乎也栽倒在地,而这地,也在那一刻便消失不见,似乎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错觉,自己不过是在虚空中无力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