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儿我们商量好了,等她年底成年了,俺俩就、就要准备着结婚了……”
别说,当着长辈谈论这种事情,作为两世的老单身狗,王少寒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结婚?那可是大好事呀……”
张桂梅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可话刚出口,表情就僵硬住了。
王长生也明白了过来,一阵沉默。
他们家一共有四间房子,还是半砖半坯的老房,其中一间耳房是给王少寒住的。
堂屋三间,老两口住西边,巧安和长乐姐弟俩住东边,中间是堂屋,三间房子挤得满满当当。
现在王小朵回来,她年纪尚幼,跟自己哥哥住一起没问题。可若是宋庄嫁过来,新婚小夫妻当间夹一个半大孩子,就有点太不像话了……
“大,娘,我今年眼瞅着都快二十了,回去住肯定是没问题的。”
王少寒笑着开解道:“再说,咱们两家离得又这么近,想起来,几步就能到了。
大不了,以后我们俩经常回来蹭饭嘛!
老院子宽敞,我正好可以晾晒药材。别看现在荒荒凉凉的没啥人气儿,过几天,也能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家了。”
他不说荒荒凉凉还好,一说这个,王长生跟应激了似的,猛然醒悟过来,惊叫道:“不行,不行!
我想起来了,老院子你不能回去住,不吉利!
我跟你说,那个从南方过来插队的女知青你知道不?刚来的时候她就对谁都爱答不理,脾气古怪。现在,说是又得了啥特别晦气的病,下身流血……反正,咳血你知道吗?
大队害怕是啥厉害的传染病,再加上知青院的那些个城里人自己都害怕,就把她暂时安置在咱们老院子里住了。
听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治又治不好。上次王卫东那个狗东西扒人家墙头,你猜怎么着?差点没给他吓死!
你说,这女子能有个好?”
王少寒听得直翻白眼儿。
暗自嘀咕道:
我的大爷诶!
人家那不是咳血,是吐血,严格意义上来讲叫衄血。原因就是脾阳不足,起不到固摄作用,导致的消化道出血症。那跟咳血可不是一回事儿。
至于下身流血,那是女子崩漏,也就是来月经的时候量太大了……
“林云倾。”
王少寒冷不丁来了一句,打断道:“大,那女孩儿昨晚上我见了,人还是可以的。虽然有点傲娇。
而且,那是病,可跟晦气不晦气没关系。就因为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她才变得越来越孤僻。讲道理,她也是个可怜人。
对了,你等下不是去公社送巧安上学吗?帮我带点药材回来,我给她治好就没那么多闲话了。”
说着,就拿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听他这样说,老两口突然感觉脑袋有点懵……
不是说自己这大侄子因为勾引人家宋老师的闺女,才学大半年就被赶回来了,是个半瓶子咣当的货吗?
咋人家胡庄庙的邱大夫治不好的李玉枝,他能治?
老少爷们儿避如蛇蝎,煎熬得都快死掉的林云倾,他也能治?
“巧安,拿支笔记一下。”
王少寒趁热打铁,嘱咐道:“大,你到乡卫生院,把单子给药房的同志看一下就行。
大致是白术、附子、生地、阿胶、黄芩、甘草。对了,你说她总是吐血,那就再加一味白及。
剩下的钱,就给这丫头多买几个作业本吧。她爱学习,少了不够写。”
王巧安笔一顿,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嘴儿当即就撅了起来。
其实,这就是“黄土汤”,不过是稍微做了一下辩证,加了味白及进去。
至于其中的君药——灶心土。
娘诶,哪个傻蛋拿钱买土坷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