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俩一人拿上一块钱,给家里的婆娘孩子买点零嘴去!”
老杨头和王卫东当即就站直了,诧异道:“玉堂,怎么那么多?”
“谁知道呀!”
王玉堂一摊手,国字脸上仍旧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收购站的同志说这次的药材质量比较好,给涨了一毛,四毛钱一斤。这三百来斤的茯苓和牛膝,整整多卖出去三十多块……”
“咦,不孬!”
“爷,还有这好事儿?”
老杨头和王卫东更是兴奋得直搓手,眼神直勾勾的,都泛起光了。
王少寒在一旁听得更是艳羡不已。
若不是他重活一世,听到这么多钱,肯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在生产队上工,一个壮劳力累死累活每天也就合一两毛钱,这副业队赶一趟山,都快赶上他们全家人一整年的收入了。
想到故去的父母,还有被送人的小妹,他的心又一下子沉重起来。
“少寒,怎么样,这药材咱们没卖亏吧?”
王玉堂碰了他一下,笑着问道。
“玉堂爷,你问他干啥。”
王卫东正得意,见状有点不乐意了,嗤笑道:
“他就是一个学医的,懂得啥药材呀!
伏牛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他这身子骨,别说挖药材,怕是连药材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都没见过!
咱们十个老爷们儿,都是村子里的好汉子,就这,在山里还累得差点出不来了呢!”
王少寒眉头微皱,终于对这个遥远记忆中的同龄人起了几分关注。
“你小子,瞎说啥呢!”
王玉堂乐呵呵地,却并没有反驳。
在一般人的认知中,大夫是治病抓药的,可药材怎么得来的却是采药人的事情,王少寒不了解也属正常。
其实,若是搁前世,王少寒对此确实无法反驳。
他师从宋长青,而宋长青仅仅是一个知识分子,干的是教书育人的工作,并不是职业医生,属于知医不知药的那种。
王少寒自然不懂得草药的采收和炮制。
可别忘了他是重生者,前世为了逃避心中的愧疚,他整整学习了四十年的医术。
这一世,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草药了!
“玉堂爷,你们这批采挖出来的茯苓,是不是含有松根的比较多?”
王少寒淡淡地问了一句。
“对,你咋知道?”
王玉堂瞪了下眼睛,奇道: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真是倒了霉了!
我们探茯苓的时候,正好找到一片松林,挖的时候不少大个的茯苓都长在了松根上,为了保护好药材的品相,不得不连根铲了出来。
刚才我还一直担心收购站的同志不愿意要嘞。可能是个头比较大吧,还好他们没有说什么!”
王少寒心中错愕,可注意到王卫东和老杨头的目光,还是没点破,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娘的,把茯神当茯苓卖了!
收购站的同志不乐意要?
人家怕是嘴都要笑歪了!
“对了,少寒,那对儿鹿角我问了,收购站的同志说两块钱一只,要不卖了得了。白捡的四块钱,不要白不要。”
王玉堂依旧沉浸在兴奋之中,觉得自己又占了个大便宜。
王少寒听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却强压下心中骂娘的冲动,皱起眉头,不瘟不火道:“那么大个儿,才两块钱一个啊?”
“对呀,两块钱不少了,买十斤白面呢!”
王玉堂已经下了决定。
村里这两年才兴起采药,只知道山里的东西挖出来可以弄到收购站卖钱,其实对于草药炮制方面的东西懂得并不多。
他们这些采药人跟那些辛苦种田的药农都属于行业的最底层,从他们连茯神和茯苓都分辨不出就可见一斑。
“这样吧,玉堂爷。”
王少寒抬起眼睛,淡淡道:“这两只鹿角对我有点用处,要不,我也出四块钱,你们卖给我得了。”
“对你有啥用处?”
王卫东警惕地望了过来。
“治病。”
王少寒目光炯炯,没有丝毫避让地迎了上去。
“治病啊,咋不行!”
王玉堂笑了起来,当即就把一对儿鹿角塞进他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玩意儿能治病,你咋不早说?这要是我自己弄回来的,钱都不要你的!”
“一码归一码。”
王少寒也笑了,略显不好意思道:“不过,玉堂爷,这钱我得打个欠条,等到家了才能给你。”
“好说、好说!”
王玉堂摆了摆手,根本没当回事。
几人其乐融融,正打算驾着骡车离开。
“少寒!”
哪知道,正在此时,一道身影匆匆忙忙从巷子里跑了出来,见到有外人在,明显有些紧张,可还是抱着怀里的被褥,低声道:“王、王少寒,把被子带上吧。天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