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不紧不慢地,“刚才是谁说死也不?怎么,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是我!我乃多病之躯,不能淋雨,你就帮帮忙,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羽拱手示好,一副舔狗状。
张清:“借宿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但凡姑奶奶有命,我孙羽万死不辞!”孙羽指天发誓。
张清看他认真起誓的样子笑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不许在这山中打猎,不许射杀小动物,能做到吗!”
“能,这都不是事!我保证,今后,爱国爱民,护花爱草,保护动物,一根鸡毛都不碰!”孙羽很痛快。
张清努努嘴,“那个人呢?”
孙羽重新起誓,“我保证,今后我跟公子爱国爱民,护花爱草,保护动物,一根鸡毛都不碰!”
奕王着急,“谁允许你代表我?!”
“哎呀,公子~!”孙羽向奕王挤挤眼,奕王只好妥协。
张清抿着嘴偷乐,而后,装作勉为其难地带二人回家。
“那好!跟我来吧!”
很快,三人便来到碧玉湖边的一座小木屋。
“爹,娘,我回来了!”张清冲屋内喊,把小鹿放到院子里。鸡鸭鹅猫狗俱全,像个动物园一样,孙羽感到新奇,上前逗弄,
“公子,你看,像不像府中的仙鹤!”
奕王“吭”了一声,让他嘴严,孙羽自知失言,闭嘴。
“啊~”险些被鹅啄一口。
张乐山夫妇见有粉面玉琢的小公子到,很是惊讶,笑脸相迎,“哎呀,两位小公子怎么淋成这样,快进屋烤烤火!”
奕王见屋门内迎出来一对和善热情的山民,瞬间感到温暖放松,又见木屋前后景色清新朴素,很是惬意。
张乐山夫妇做了一桌地道的农家菜,热情款待二人,奕王在嘘寒问暖和热茶热饭中首次体会到家的感觉,和冰冷肃穆的武王府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人情味和关爱,亲切,暖心。
饭前,张清忙前忙后帮张乐山做饭,尽量让张乐山夫妇少动手,孙羽忍不住夸赞,“咦,这怎么回了家就成了乖乖女,太不一样了!”
张清听见,怒瞪了他一眼,孙羽被“杀”气寒到,咽声。
奕王看着张清孝顺懂事的样子,被她捉弄的余怨瞬间消散,转变成对她的赞赏和喜爱。
饭摆好了,奕王主仆换了农家服,亦掩盖不住贵气和玉颜,张乐山夫妇觉来人身份不斐,不停劝食,“小公子,快喝口鱼汤,去去寒气!”
“嗳,谢谢大叔大婶!”
看着这慈眉善目,温和善良的人,待在这没有权势争斗,尔虞我诈,也没有父子恩怨的地方,奕王的胃口出奇地好,“鱼汤真好喝!饭菜也好吃!”他鼓着腮帮子干饭,既要保持彬彬之礼,又因饿急狼吞虎咽,模样十分逗趣。
“慢点吃,别噎着~!”林氏伸手一边给他顺背,一边加饭,眼光瞥见女儿看他时眼中闪烁的火花。
张清故意把一盘鸡肉从他跟前挪开,嗔怪道,“杀生之人,不许吃肉!”
奕王吃的正起劲,求助,“大婶,你看她!”
林氏责怪张清,“清儿~!”
“爹、娘,不用对他们客气,这两人是来山中打猎的!”奕王顿觉尴尬,张乐山无奈地解释,“清儿从小爱小动物,见不得人杀生,公子别介意~!”
奕王笑笑,“贵千金的本事,已经领教过了~”
“呃~呵呵”张乐山尴尬地笑笑。
“清儿!”张乐山把鸡肉夺过来,放到奕王面前,“吃吧,尽管吃!”
有张乐山撑腰,奕王故意大口大口地吃给张清看,张清则在桌子底下泄愤狠狠踩他的脚,“啊~!”奕王痛的大叫,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溅在桌子上,羞愧非常。
张清乐得不行,张乐山夫妇使眼色怪她。
奕王被张清捉弄一番,对这调皮精怪的小女子既愤恨又喜欢,在心底狠狠发誓“报仇!”林氏见这态势不妙,吃完饭把张清叫到房中。
“娘,怎么了?”
“清儿,这富家公子哪来的?”她担忧地看着她。
“说是京城做布匹生意的一家商户……”张清解释,“娘,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看他这装扮,绝不像寻常人家!清儿,娘希望你能嫁得好,但是,有些门第不是我们能想的……”
“娘,你说什么?商户算什么门第,顶多比我们有钱罢了~”张清急切解释。
“娘虽然久居山中,但也有些见识,他身上的饰物皆是名贵材质,非寻常商户所能佩戴,且见他举止礼仪亦是不凡,恐怕~绝非普通人家。”
“娘,你的意思是?”张清不解。
“现今乱世,娘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安度余生,不招惹不必要的人。清儿,娘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但,你们不可能。女儿家清誉最为重要,未免村中人议论,吃完饭,你就打发他们下山吧!”
张清诧异,“娘,你是不是顾虑太多了,纵使他来自京城,哪那么巧就是个王子公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缘之人不要纠缠!”
“娘~!”
“清儿~!”林氏提高音量,“你何时变得不听娘的话了?!”
张清低下头,“是,清儿知道了~!我去跟他说~”
张清不知林氏为何惧怕招惹权贵,爹和娘来此山中之前的事也从未对她讲过,她纵有不忍、不舍,但不想让林氏生气。
吃饱喝足后,奕王见屋外景色清新,湖面上悬着一轮明月,微风吹动湖面,泛着涟漪,波光粼粼,煞是好看,走出房中散步。
“明月高悬照玉湖,晚风吹动气清玄。张清,虽简单,却是个好名字~”他看着这山中清夜,突然明白张清之名的意境,兀自咂摸,心中也随湖波泛着小小水花。
正想着,不知何时,张清已提着一盏油灯悄然来到他身后,变得温柔许多,奕王以为她已铺床叠被,叫他去休息。
“景色如何?”
“风清气爽,甚好!”
“好就多观一会!”
奕王见她面色忧伤,不知何故,“这么温柔?不像白天的你啊?”
张清笑笑,试探他的心意,“陈俊琦,你一繁华都市之人,怎会喜欢这山野之景?”
奕王知她话中有话,回应,“为何不会?山野比之闹市,难得惬意清静,本王心悦的很!”
“那你可会再来?”
“为何不会!我还想长住呢!”奕王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像是在做承诺。
张清感动,但半信半疑,将油灯送到她手上,“男女有别,不便多留,早点下山吧~!”
奕王惊诧,“喂?不会这会就赶我走吧?太不近人情了!”
“不然呢,雨停了,吃饱了,还待在这做什么?!”张清强词夺理。
奕王无可奈何,指着她,“你!好歹让我休息一晚啊,好狠的心!”
“不行,村中人多嘴杂,立刻下山!”
“唉~,那好吧,我们改日再来看你!”奕王憋屈。
“村外有条小路,较为隐蔽,我送你们!”张清嘴上决绝,心中很是不舍。
奕王,“喂,你这个人这么没心没肺的吗?!”
张清一脸坚决。
奕王不忍就此离别,借故扯下她手腕上的一副鱼骨手串,拿来做纪念,“你的手串很有趣,送给我,做个纪念!”
张清不舍,捂紧,“不给,这是我心爱之物!”
奕王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给她,“我这块玉佩价值连城,拿它跟你交换如何?”
张清看着玉佩晶莹透泽,很是华贵,想起林氏的话,拒绝,“不要,丑死了!”
奕王不由分说,强行扯下她的手串,把玉佩塞给她,“那我只好强买强卖了!”
“你~!”张清把玉佩拿在手上,心情很是复杂,奕王只当她是女儿羞怯,揣起手串,不舍地道别。
“小清,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然后,带你去京城玩!”奕王郑重其事。
张清别过头笑言,“谁稀罕!”
奕王见她努着嘴口是心非的模样,笑了笑,想抱她一下,却最终羞涩收手,“等我~!”
张清偷偷将玉佩收起,送二人下山。
后等了些时日,不见奕王主仆回来,觉验证了林氏的话,张清死心绝念,收起玉佩,不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