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菊拿着广告单,急匆匆地往白天鹅宾馆赶。
明远非到白天鹅宾馆,停好车后,坐在宾馆大堂等候。这时,伊一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从旋转门里拐了进来。明远非见过中学时代的伊一菊,长大后的她变化不大,除了个子高了,其他基本没变。他过去跟她打招呼:“一菊。”
伊一菊一眼认出了明远非,他是菊镇名人,她们学生时代的偶像。“伯伯好。”伊一菊走得急,脸冻得红红的,手上又是伞又是大包小包,有点狼狈。
“你去房间收拾下,我在大堂等你。”
“伯伯,不用收拾。我们这就走。”伊一菊笑眯眯的,“我这手里拿的都是给你和伯母的。”
明远非嗔怪地笑笑:“一菊,我们是亲戚,不用见外。”
“伯伯,雪这么大,辛苦您了。”
“不辛苦。一菊,我们快走吧,你伯母和哥哥在家里等我们呢。”明远非接过伊一菊手上的东西,带着她上了车。
明远非车技了得,即使在大雪纷飞里,依然风驰电掣,一路飙行。他告诉伊一菊,他最喜欢在下雪的天气里开车,菊镇最美的冬景就是漫天飞雪的时候,在京都,一到下雪天,他就想起菊镇,心里有莫名的亲切感。
“人啊,无论走多远,永远都走不出家乡的一年四季。”最后,他总结道。
“是的,菊镇最好。”
“一菊,必须找盛宣怀吗?”
“是的,我妈让我找他。”
“如果他不肯见呢?”
“那我就想办法见。”
“据我所知,盛宣怀医术精湛,为人慈善,但是他有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性格特征:恩怨分明。他可以为有恩于他的人送命,也可以为有仇于他的人拼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外公是他的仇人。”
“伯伯,我相信我妈的判断,她让我找他,肯定有她的道理。”
明远非点点头:“也对,你妈跟他是师兄妹,对他了解更多。”
“一菊,听我妈说,你把万芳的葬礼办得体体面面的,伊氏药馆也在正常运行,真了不起。”
“伯伯,我真怕辜负我妈的希望。”
“慢慢来,不急。”
一路飞雪一路疾行,到家时,明远非的妻子张丽萍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肴。他儿子明鸣和他的女朋友正在开一瓶红酒,看到伊一菊,一家人都围过来,问寒问暖,笑脸相迎。空调功率很大,屋里暖意融融,笑声朗朗。恍惚间,伊一菊回到了妈妈在世时的生活状态里,几分哀伤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