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张家,祖传将门世家,家主张元威身担朝中大将军重任,向来笃信先王成宪,坚拒革新变法,是保守派的核心力量。
张家家风肃穆,尊崇武功德操,军旅之中声名卓著。张元威性行磊落,坚持正义,对新法主张鄙夷有加,视为浮浅之论。
虽如此,张家亦非全然不顾大局。张元威向来讲究武德,对敌手亦有公正对待,不以阴险伎俩陷害对手。
故此,纵使他在朝堂之上常与胡忠义争执不休,私底下二者依旧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对等关系。只不过,由于双方理念的根本差异,这种表面上的和平始终无法长久维持。每当新法措施得以推行之时,张元威便会直言驳斥,甚至不惜动用武力予以阻止。
相较之下,蒋家行事则要圆滑许多。
作为商贾豪门,蒋家在朝野上下拥有广泛的人脉资源,很难完全站队一方。
于是,蒋春在应对各项事务时,通常采用了一种调和折中的姿态——对新法的改革方案不予明确反对,也不直接支持。
相反,他会利用自己在商业领域的优势,借机周旋于各路势力之间,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当然,这种两边取利的做法,自然也给蒋家带来了诸多非议。
胡忠义就对于蒋春正一贯的中庸圆滑作风向来颇有微词。尤其在新政推行以来,他曾多次试图拉拢蒋家,可惜都未能如愿以偿。
对此,胡忠义虽未公开发表不满言论,但内心的失望之情却是显而易见的。而面对胡忠义的期待,蒋春亦往往以委婉谢绝来回应。毕竟作为商人世家,蒋家必须保持中立姿态,以免陷入权力斗争的泥潭。
即便如此,随着新法势力的日益壮大,迫使蒋家不得不更多地展现出对新法阵营的友好态度。
譬如,当胡书岚前来拜会时,蒋春正不但亲自接见,盛情款待,还刻意遣人将蒋珞璎唤至后花园,让她在那里等候胡书岚的到来,以给胡家公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在暗地里,蒋家并未终止与旧党的联系。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法,无疑更是让胡忠义对蒋家增添了几分提防之意。
说起张家家主张元威,年届古稀,身姿伟岸,虽历经沧桑,仍掩不住一股英气勃发的神采。眉宇间沟壑纵横,深邃的眼神中蕴藏无尽的睿智。花白的短须垂于胸前,薄薄的嘴唇紧抿,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老练气息。平日里他常着一袭质朴的素服,行走间庄重端方,无不彰显老成持重的风范。
张元威一生戎马,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深得朝野上下敬重。新帝登基之后,对这位老将军更是格外看重,屡屡亲临问候,可谓礼遇有加。然而,张元威却时常感到一丝忧虑——保守派一旦失去他这个中流砥柱,将很快土崩瓦解。
是日清晨,张元威独自在书房稍作休憩,突然有一名下属匆匆赶来报告:“禀报将军,小人刚才看见陆家家主携女儿前往胡府,恐有商谈结亲之意图。“张元威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若有所思。
维新派的核心力量一直由胡家和陆家共同组成,如今两家若真缔结婚约,势必令维新派的实力再度膨胀。
想到此处,张元威不禁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胡家长子年仅十四,陆家千金也仅十二岁。按照礼数,两人正式成婚的日子至少还要等待两年。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又有多少呢?眼下也只能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了。“
下属闻言,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事,小人还曾听闻,蒋家主人殷勤款待胡家长公子,并让自家千金陪同一道吟诗赏花。不知将军有何见解?“张元威听完这话,眉头愈发紧锁。
毫无疑问,蒋家此举显然是在向胡家示好,意在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过,张元威心里清楚,蒋家向来秉持中立立场,很少明确表态支持某一派系。但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却让张元威倍感不安。在他看来,蒋家就如同一条狡猾的毒蛇,看似无害,实则随时可能致命。如果任由蒋家不断扩张势力,那么保守派的前景必将岌岌可危。
于是,张元威冷哼一声,果断下令道:“密切监视蒋家的一举一动,决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兴风作浪!另外,继续加强与胡家的沟通,务必说服他们放弃联姻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阵地。“下属领命而去,张元威则凝视窗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车厢内,陆佳德与女儿陆嫣然并肩而坐。嫣然安静地端坐着,双手轻叠于膝,目光低垂,神情恬静,但又略显凝重。
陆佳德看着女儿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慈爱之色,轻声道:“嫣然,此番前去胡府,你可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