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伊恩·威尔穆特的家里出来,已然临近午夜。刘顿给伊恩出门买了一餐饭带回后,就告别了伊恩。南安普顿已经没什么留恋,索性趁着夜色,从最大不列颠岛的最南端,前往最北端。
然而,深更半夜,没有任何的公共交通,虽然瑞士会的卡已经绑定了巴兹·德林的黑卡,但是,动辄就使用瑞士会的昂贵服务,让刘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为了消磨时间,刘顿决定一路从伊恩·威尔穆特的橡树路,一路走到南安普顿的市中心火车站(Southamptoral)。
现在,刘顿的脑子是懵的。去苏格兰的爱丁堡,去拔一根羊毛,这个事情听起来,都很像《碟中谍》,《007》之类的电影,只不过,人家是用科技去救人质,去拦截一枚核弹,而刘顿的目的,仅仅是去拔一根毛,去偷一个细胞。这个行为不高尚,不高级,甚至还有些猥琐。
但好歹,与《碟中谍》、《007》之类的相比,虽然都是用科技,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刘顿的这个“科技”,有些大大超过这个世界的水平。所以说,相比较于他未来的行程可能是一部动作电影,不如说可能是一部魔法电影。
伊恩·威尔穆特的家距离火车站约有二十公里,就这样,刘顿走了一晚上。熵停的另一个好处显而易见,就是他走一晚上,他也不会累不会口渴也不会出汗。只要往前走就行。
明明在维真的航班上,在亚速尔群岛上,他是那么渴望重新拿回心跳。然而现在,亚历山大的离开,和伊恩·威尔穆特的故事,这让他对自己是否要为了心跳而放弃熵力变的越来越迟疑。刘顿指望就着月色,在南安普顿走一夜能想明白这件事情。
就这样,刘顿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酒店,拿回了行李,然后背着自己的双肩包,继续行走。街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夜色中,本就安静的城市变得更加宁静,整个城市变成了一本《沉思集》,供刘顿用步伐去做一些只属于他的思考。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轮红日散把天边烤的通红,直到刘顿走到了南安普顿市中心火车站,直到刘顿机械地买完了车票,麻木地上了车,刘顿也没想明白。
好在,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刘顿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需要时间去做决定。所以,他选择了从南安普顿到爱丁堡最慢的这班火车,为自己买了一张一等座车厢靠窗户位置的座位,在纵穿英国的这一旅途中,好好地思考这个问题。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南安普顿的景色逐渐在窗外展开,然后慢慢消失在清晨之中。火车行驶的声音成了这趟旅程的背景乐,那是一种沉稳而有节奏的声音,偶尔夹杂着“滋滋滋”的轻微声响,像是车厢内扬声器的小小抗议,不经意间打断了刘顿空无一物的思考。
尽管临近夏季,刘顿腿边的加热器却时不时地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暖流,烤得刘顿的裤子暖洋洋的,甚至有些过热。刘顿把手放在裤腿上,感受着这份炙热,当他把手拿开时,他的体温又迅速回落到他“死”去的那一秒的温度。
火车向北行进,窗外的风景也在悄然变化。从起初灰扑扑的南安普顿的清晨,到后来低矮山丘一道又一道脆嫩的绿色,就着金色的阳光洒在田野上,美得令刘顿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熵停回落时心里的恐惧和痛苦。
这趟旅程大约持续了七个小时,从南到北,穿越了英格兰的心脏地带。最终,当爱丁堡的轮廓在远方渐渐清晰,他决定,先去看一看绵羊多利的标本,没准就会给予他启发。
抵达爱丁堡时,天边已染上了晚霞的橙红,给这座古朴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然而,刘顿的心情并未变得轻松。他背着包,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赶赴苏格兰国家博物馆,却发现大门紧闭,告示牌上写着“今日已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