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worry, be happy”(别忧虑,要快乐)
刘顿哼着这句歌词,安慰自己不会这么倒霉,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拉肚子。他强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故作镇定地和一群穿着考究的人,一起迈入了俄联邦国的总统府,来参加俄联总统扎卡耶夫举办的面向国际供应商的招待会。
然而,刘顿刚跨过厚重的大理石门槛,一个轻微的屁声在总统府悄然响起,瞬间,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心情一下子坠落到谷底。
作为一名俄语翻译,能够来总统府参加总统的招待会,还能一睹一位大国总统的真容,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人生高光时刻。他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扎卡耶夫总统的模样,他是一个留着白色山羊胡子的老男人,目光像老鹰一样的敏锐,气质很像一个猎人。
刘顿听过这位扎卡耶夫总统很多传奇的故事,比如他会骑狼,很爱吃生肉,还养了一只小贵宾犬。
今晚,刘顿就能远远地看一眼这样的传奇人物,没准还能和总统碰个杯。刘顿对这一天憧憬了很久,毕竟,这是他27年来第一次进总统府,在此之前,他的人生最高光的时刻还得追溯到他的小学,他的一篇作文被作为优秀案例念给全班听。除此之外,他的人生十分平凡。所以,为了迎接这一次总统招待会,他还专门花了12期分期购置了一身Prada的黑色西装。所以,他不能容许自己今天出任何的差错。
刚一走进总统府,刘顿就对其内部的恢弘震惊到忘记自己肚子疼这件事。走在门厅前的走廊张望,头顶上是一层宝石蓝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下面是看起来历久弥新的木头横梁,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两侧褐黄色的大理石上是一幅幅肖像油画,纪录着对俄联邦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物。地上的这片锃光瓦亮的胡桃木地板,一直向上延伸到一座看起来像是教堂一样的巨大宴会厅。
在爬了一个长长的楼梯后,一尊扎卡耶夫总统的巨大画像便赫然出现在眼前,画像两边是巨大的俄联邦国旗。这就是此次举办招待会的亚历山大厅。进入大厅后,一群盘着统一发型的女士,端着一盘子的香槟,分发给经过的每一位宾客。不好推辞的刘顿,强忍着腹痛接过高脚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刚喝了一口,一股冰意从口腔直达肚脐。刘顿捂住肚子,脸色开始苍白。他低头一看,酒的最上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他在这座金碧辉煌的总统府找不到一个厕所的话,他就得改名叫刘尴尬了。
刘顿四处张望,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越过了人群,穿过一面刻有一只巨大的老鹰头的墙壁,绕过了一根石柱,隐约发现前面有一个穿着像黑寡妇的女人,急匆匆的向前走去。刘顿刚想追上前问路,他就发现了卫生间标识。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猛地看见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从卫生间门散开,这团雾气看起来仿佛是一个老头的脸。刘顿又眨了一下眼,刚刚的老头脸雾气已经散开。他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抓住门把手,瞬间发觉门把手非常滚烫,根本没法碰。
“Неповезло!”(真倒霉啊!)
刘顿用俄语暗暗地骂了一句,随即又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下了一个小的旋转楼梯,来到了一个冷清的走廊。现在还不到傍晚,然而这条走廊的光线却非常昏暗,仿佛所有的光都被楼上的亚历山大厅吸走了。这里只有几盏零星的灯光挂在墙壁的高处,疲惫地照着墙壁上黑漆漆的石头。刘顿收紧全身的肌肉,边找厕所边抱怨为什么堂堂总统府,却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来给指路。
经过了一个半圆形的窗子后,刘顿惊喜地又发现了厕所的标志,他又快速地冲过去拧动门把手,这次的门把手和上一把一样烫手,根本拧不动。仿佛门的另一侧是个炼钢厂,把门锁烤的这么烫。
感到惊奇又无语的刘顿刚一扭头,发现又是那名神色匆匆的黑寡妇。她的身后,飘着一股白烟,这股白烟依然长着一个老头的脸,衬着昏黄的灯光快速散开。
刘顿看到后心里略微恐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随后又心想可能总统府的厕所就是这么高科技,里面有人所以门把手会滚烫,至于那个老人脸的烟雾,肯定是错觉。更何况在拉肚子的情况下,即使前面是一间闹鬼的厕所,刘顿也会义无反顾的冲过去。有时候,把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