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对此毫不在意,挑挑眉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到底年纪小,三言两句放下戒心,只见她咧咧嘴,露出嘴角两颗虎牙,显出几分稚气,
“这都是我爷爷说的,我爷爷可是这世界最厉害的人。”
林颂指尖轻轻地摩擦着剑鞘,忽而抬眼“你这是准备给我们带去你和你爷爷住的地方么?”
执桑低着头,忽而抬头,眼睛似乎像阳光倾洒下的方塘波光点点。
她只是道“是爷爷抚养我长大的,授我除妖咒,予我教化壶……”
说起自己的亲人,原本倔强的少女说起话来似乎一下子像卸了闸的清冽山泉,滔滔不绝,娓娓叙述着自己与爷爷的日常。
其实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可在女孩的描述下,林颂似乎真的能透过时间的烟尘看见一个嘴硬心软的老人如何艰难地拉扯着嗷嗷待哺的女娃长大成人,那些清贫却快乐的日子似乎就恍如昨日,触手可及……
执桑垂下眼,声音渐渐变小。
最后似一粒漂浮在清风中的微尘消失在空中,如触破一场美梦的泡沫,转眼,层层黑霾再次滚滚而来,回到现实。
林颂眨眨眼,猜到大概,只能轻声道一句“节哀顺变。”
记忆真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明明知道梦醒之后是更加无处安放的空虚失落和滚滚翻涌的思念,却还是忍不住将那些已经泛黄的回忆拿出来如老牛反刍般反复咀嚼,也还是舍不下那榨干如甘蔗渣般的甜蜜。
梦醒便再次入梦,循环往复,终是不得解脱。
而在此刻,任何的安慰似乎都只是旁观者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珩低着头,眼睫毛如一片黑鸦般轻轻闪了闪翅膀,看不清眼底神色。
谁知执桑忽而抬头,似乎刚才伤感的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