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距离,不过轻轻一跃。
但一时没找到跃起时机的两兽很快鼻头耸动,
发现坡底小河边全是叶片宽厚肥大的单一绿草!
粗壮的四肢急忙铲起大量泥土,止住三四百斤俯冲的身躯。
云舒慌张滑到坡底,
身上白袍已经又破又脏,毫无半点翩翩少侠的风采。
她无暇顾忌,只知身后响动渐弱,暂时与妖兽拉开了距离,
面前是片半人高、几十米宽的茂盛草丛带,
草丛带后面就是小河。
进草里可藏可逃可反击,不像陡坡这么被动。
但她弯腰即将钻草时,
头前几株自然下垂的绿草竟突兀竖直,
如同指向天空的利剑,威胁意味十足。
才吃一堑的她哪还敢靠近?
惊得直腰停步,扭头回望,
见已经下到一半的两妖兽只是伏在坡上低吼,
心里一松,接着咯噔一沉。
隔着层层树木,坡顶上的人嚎兽吼几不可闻,
站在晨光还未完全驱散昏暗、只有流水声的幽静坡底,
她感到后背发寒、左手剧痛。
翻开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深长血口!
世人皆知“妖物嗜血”,
在没有定期除妖的野外,血气极易招来各种妖物!
她下意识握紧右手的二尺短刀,
这种刀她并不擅长,
用来对付一般强盗轻巧快捷,也不易被看出底细,
但对付大妖兽,既不够长,也不称手……
突然,河边这片古怪草丛带里,
大范围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由远及近,
显然是某种体长十几米的大东西正快速袭来!
更诡异的是,
整片草丛带居然纹丝不动!
她吓得平行小河狂奔。
坡上两妖兽也跟着横移,
仿佛不看到她被草丛里的大东西吃掉,不愿罢休。
她刚跑出十来米,
斜前方草丛下,就蔓延出密密麻麻、手指长的灰白甲壳多足虫子,
如同一层覆盖地面的灰白潮水。
“原来是小妖虫,难怪草不晃!”
她立即转身,
来路上也涌出另一波“灰白潮水”。
如今前后路绝,草里也不知还有多少妖虫,
与其让坡上那两畜生看着她被万虫附身、徒劳挣扎至死,
不如跟它俩拼了!
或许还能引妖物内斗,间接报仇雪恨!
她当即向两妖兽爬去。
两兽被她这“欺软怕硬”的行为激怒,发出骇人大吼威胁,
见她仍咬牙攀登,暴怒朝她俯冲。
她回望身后涌上陡坡的灰白虫群,
预判前后妖物靠近她的时间差不太多后,
在一截事先看好的、凸出陡坡的平坦岩石上站定,
如同父兄们不断重复的那样,
“控制呼吸、排除杂念、交给本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磨炼,绝不会辜负我等炼气士的最后一击!”
“地君助我——”
就在她准备好迎接前后妖物夹击时,
某种来自心底深处的强烈悸动,陡然激荡刚刚平复的心湖——
那是绝佳助力即将到来的真切预感!
接着,全身灵气就被尽数抽走,
一股浓浓倦意与严重虚弱感直冲脑门!
她身子微晃,不知为何如此,
只能下意识眨眼,以在这最后关头保持清醒——
眼皮合上再撑开的刹那,
一道高大身影几乎贴着她凭空出现!
虎背熊腰、胸肩壮实,
却非父兄,或任何见过的人,
而是一个穿奇怪贴身圆领黑衣,
留寸许短发的俊朗青年!
她和青年同时瞪圆双眼、张大嘴巴,
除了震惊青年突然出现,
更震惊自己被完全挡住视线,
还能“看到”两头妖兽已然扑至,“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