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虽然这一家人救了她,可现在她失了记忆,这些人说的话无法分辨真假,她不能被他们一家人牵着鼻子走。
“二龙你干什么!”瞿老娘佯装恼怒,转身护着纪明若往桌边走,“丫头,别理他,他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有些激动。来,喝点儿姑姑炖的鱼汤。这鱼啊,还是你姑父一大早去湖上捕来的,可新鲜了!”
纪明若接过鱼汤,瑟缩在长凳上一口一口慢慢啜饮。
饭桌上,那位自称她姑姑的人说,她叫陈阿娣,是远东县的人。
她的阿爹叫陈迎进,她的阿娘叫于双连。
他们两家是表亲关系,前几年来往颇多,他阿爹亲口为她定下了与瞿二龙的婚事,只等过两年她及笄便可将她嫁过来。
瞿老娘说到这儿假模假样地哭出来,抓着纪明若的手,声泪涕下,“可怜我家阿娣,小小年纪,就遭此横祸。”
纪明若挣了半天没挣开,一双眼睛里全是无可奈何的惶恐。
这家人好奇怪。
嘴上说着跟她是亲戚,实际对她并不熟悉。
除了这个姑姑,一上来就强行给她灌输许多东西,就好像是知道她没了记忆一般。
可纪明若现在是个哑巴,她张着嘴巴甚至不能反驳。
瞿二龙见状也嚷起来,“是啊阿娣妹妹!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可喜欢抱着我叫阿兄了,咱们俩玩的可好了。”
纪明若垂着头快速思考着。
且不说他这话的真假,单论这年岁,他说的就对不上。
自己身量小,也很瘦弱,瞧着不足十四。
而他却脸胖如月,眼似倒勾,身高虽然不高,也比她足足高出半个头去,怎么也得十八九岁了吧。
年龄差的如此多,他们小时候又是如何玩在一起的?
远东县在哪儿她不知道,就连她现在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那位姑姑却说她是逃难来的,那说明离得并不近。
现下这世道,记得不近还非要结亲,幼时还能频繁走动,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吧。
她面上不显,只睁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瞿二龙。
饶是瞿二龙脸皮那么厚,也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温柔了些,“阿娣妹妹,你碗里的汤都凉了,阿兄再给你盛碗新的。”
他动作殷勤地将纪明若手里的汤碗夺过去,转而用自己的面前的净碗重新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快喝吧。”
纪明若端着碗没动。
瞿二龙以为她是嫌弃,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那碗还没用过,干净着呢。”
纪明若又是一笑,缓缓用起汤来。
瞿二龙盯着她如同盯着糖葫芦,目光灼热,直愣愣地瞅。
瞿老娘看不下去,打了他一巴掌,“行了,别吓着咱们阿娣!快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纪明若满腹疑问,对于这个地方的陌生更加剧了她内心的恐惧。
可她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姑且这么混着吧,等自己想起来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