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关门声,大殿随即陷入昏暗当中,路明非很不理解,为什么偌大的宫殿不仅没有设计透气的窗户孔洞,除了前门似乎就看不到别的通路,就连一盏灯都不愿意燃着,明明是白天,置身这样的环境却十分地诡异。
“你比较习惯明亮的对话氛围是么?是我疏忽了,要我把这里照亮么?”
女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左顾右盼,以平和的口吻问道。
“不...不用了,这样也可以。”
“那就好,阳光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对于某些种族而言,成为滋养土壤的养料就是唯一的作用,根本不值得阳光眷顾。”
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的大脑飞速运转,她不是刚承诺过不会杀我的么,怎么话锋一转说出这么恐怖的台词,就好像黑社会的杀人预告一般。
但他显然是想多了,摩根没有点明她的指代对象,而是慵懒地倚靠在玉座之上,完全没有以正式的姿态相待的意思。
“路明非,你是叫这个名字么?”
“...是。”
“你来自泛人类史?2017年的人类统治下的世界么?”
“2017?”路明非迟疑了一下,“不,我来之前是2015年...”
“哦?比那个人早么...这倒是有些奇怪。”摩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罢了,你没有什么想对妖精国的统治者说的么?这应该是你最好的机会吧。”
真的假的,她真的有聆听的意愿吗?路明非仰望高台,与摩根的视线相交,心里便不由得一颤,仿佛被这位据说掌控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上千年的女王看穿了心思。
“呃,那我就开口了...阿尔托莉雅,不,在这里是预言之子,被抑制力指派来我的世界寻求帮助,原因是这个异闻带的根基异常,而且有扩散的趋势,可能会影响到正常发展的世界,希望我能协助她在不可逆的变动发生前将诱因解决...”
“也就是要毁灭异闻带,对吧?”
当路明非还在纠结用怎样委婉的词语表述时,摩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真正意图。
“这是不可能的,我没有义务为了某种规则下的正确或是错误支持你们的行动,领土的扩张是无法指摘的行为,放到不同的世界之间也是一样,你就像是泛人类史派来的使者,为了求和,勒令我自我毁灭,难道不觉得这太过滑稽了一点么?”
“但...其实我们也是为了拯救妖精,您的子民,您也应该知道,将要出现的大灾厄会席卷不列颠,到时他们都会...”
“会死的吧。”
摩根打断了路明非对于阿尔托莉雅的话的笨拙复述,支着权杖起身一步步踏过台阶来到他的身边。
“你觉得我在乎的是妖精,还是妖精国?大灾厄不是第一次出现,但只要有这个玉座中储藏的魔力量,那根本不足为惧。然后,能够控制这个玉座的,只有被选中的妖精,那才是预言之子的真正意义,所以说从头到尾,你的伙伴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打倒我,与女王军交战,将这片大地浸透鲜血,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坐上那个座位。”
路明非哑然,他其实早就从不止一个人口中知晓了预言的最终目的,但当血淋淋的残酷事实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时,他依然难以抑制地感到恐惧。
“你的想法很天真,完全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
戴着王冠的摩根甚至比路明非要高,走过身边时权杖敲击在地面上令人不寒而栗,周身散发着强烈的血腥气。
“说实话,你们对于这个国度,对于名为妖精的生物的一切所了解的部分,大概连万分之一都没有,却妄自宣称着拯救的名义,高喊着预言之子的名号,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