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孜孜不倦地述说着过往地种种,偶尔动筷,她总在和蔼地看着顾执吃饭,好似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四世同堂,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家里有人感染了暗疫,异化成了黑暗生物,整个村子都被无情地屠戮,她在那天凑巧外出看病,才躲过一劫,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老无所依。
暗疫出自暗族的手笔,其散播的方式诡异防不胜防,一旦感染未能及时处理,便会酿成祸事。
顾执陪老婆婆说着话,心中很是同情,同时对于暗族的憎恨愈发强烈,只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逃!快逃啊!他们来了!他们又来了!”
“不要!啊!”
屋外惊呼和惨叫蓦然惊起,不绝于耳,顾执提剑便跑出了屋外,看到村子里正在发生的祸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几个黑暗生物在肆虐着村子里的人们,他们穿着被撑破的朴素衣衫,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魔,长得狰狞可怖,模样各异,浑身弥漫着黑气,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顾执道行散发,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亮剑鸣,冲到离得最近黑暗生物近前,一剑挥出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划向其腰腹。
这个黑暗生物来不及反应便拦腰而断,上身与下肢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这些因凡人感染暗疫异化而成的黑暗生物并不强,以顾执的道行斩杀并不难,但对于凡人来说却是无法抵抗的灾难。
顾执没有停留,奔向其他黑暗生物所在,没有费多少功夫便解决了村子里的动乱,即便如此还是有十多个村民遭遇了不幸。
悲恸的哭泣声响彻整个村子,顾执默默地注视着被灾难侵袭的村子,心中没有斩杀黑暗生物的快意,有的只是深深地悲哀,这样的祸事在这世间或许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这世间到底是怎么了,还是一直都是如此?”
他感到了深深地疲惫,收剑回到了老婆婆的家中,老婆婆脸上老泪纵横,顾执从她脸上看到了快慰,虽然他斩杀的不是让老婆婆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却是同类,多少让老人家得到了些慰藉。
老婆婆的家门口聚集了许多村民,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多数是感激顾执的出手,拯救他们于危难,有少数则是问责顾执为什么没能早些出手,将他们的亲人从恶魔的魔爪下救出。
老婆婆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不作任何回应。
屋外的聒噪让顾执胸中郁气横生,怒喝道:“都给我闭嘴,不然宰了你们。”
屋外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人们识趣地纷纷散去,这里是荒墟,做什么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不需要讲道理。
“阿婆,我先休息了,明早就走,多谢您能让我住下。”顾执眼中赤红渐渐消散,对老婆婆说道,他是真的觉得累了。
老婆婆摇头笑了笑,“好孩子不用那么客气,多住些天没关系的,老婆子我也能有个人陪,挺好的。”她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她很喜欢顾执这孩子。
“阿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要赶路,很抱歉不能多陪陪您了。”顾执明白老婆婆是真的对他好,但他只能是过客,过多的停留只会在临别时,让老人家徒增寂寞感伤。
“行吧,老婆子我也不勉强你,孩子你要一路小心。”
“我会的。”
顾执在天亮前离开了,没有跟老人家道别,他没有发现的是,老人家其实整宿都没睡,听到动静后默默注视着他远去。
他走了一整天,也没能找到能落脚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荒墟的夜格外昏暗,不见明月星空,可视距离很短。
远方亮起一片火光,在冷风中摇晃不止,看上去像是一群人借着火把的光亮夜行,只是那火光的颜色有些不太对劲,是青色的。
随着火光由远及近,顾执渐渐听到了锣鼓喧天的声音,唢呐吹奏的韵律和锣鼓声完美契合成一体,让他不由想起以前隔壁家二大爷走后的场面。
只是眼前的画面和动静很阴间,很接地府,一群队列整齐、穿着统一白衣的人飘浮在地面之上,居中几人抬着一辆白色的花轿,一名脸色惨白的男子骑着白马,胸前戴着一朵大白花,看上去像是迎亲的新郎官。
大晚上看到这一幕的顾执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怪渗人的。
那行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人向他飘了过来,停在了他身前,抱拳一礼,发出空洞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小兄弟,我家公子想请您参加他的喜宴,为他做个见证,还请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