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尚且能忍耐。比这更令我难以忍受的,是我头颅中没有预警的剧痛,令我忍不住为之震颤。
痛苦,痛苦,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我为自己敲响的警钟?
我用尚存的理智思索,在记忆全无的迷茫空白中,在暴雨滂沱中,涉水摸索着前进。
浑浊的污水淹没过我的长靴背面,分不清哪个更黑暗,哪个更肮脏。
只凭本能行动,扶着坑洼粗粝的墙壁,我跌跌撞撞向前。
时间流逝,我并未寻到转机,这世界陌生得就如同是我们初遇。
世界逐渐昏暗下来,暴雨变本加厉,似是要将我困在这天旋地转的小巷中。
在我意识混沌间,耳边似有传来鬼怪粗粝喑哑的怪叫声,不知为何,这声音明明比不过暴雨泼洒的噼啪作响声,却比任何杂音都让我注意。
只是还未等我去追寻,这声音就悄然无息消失了,正似它出现时我也并未察觉一样。
我的眼帘垂下,似是宣告,这就是结束了。
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尽头,全是徒劳,是······
“托马斯叔叔!”女孩的惊叫声,随着划破天空的雷霆,击碎了我眼前由厚重雨帘组成的深渊幻境。
我抬起头,污浊的雨水从我的脸庞流淌。
“嗬啊——”张开嘴,我发现我的脑海空荡荡,不知道想要讲什么。只是单纯地似是要对世界中突兀的这一声,做出回应。
“——啊!”我企图发出更多的声音,就像某种落入穷困境地的猛禽,呼唤着。
“啊!”
我面前黑暗幽深雨帘中,如振翅般迅猛地探出一只手,与其说是捉住,不如说是擒住了我的手臂,力度透过被雨水浸满的厚重袖子,就如利爪深深嵌入我的血肉,钩住我的皮肤和筋膜,让我轻易脱不开身。
我被“擒住”了。
这个突然从脑海中浮现的认知,不知为何,连带牵引了一连串我莫名的怒火。
我咬紧牙关,借更多痛苦给予我的力量,奋起反击,将我的另一只手,握住对面不知名人士、亦或生物的手腕,企图将这只利爪从我的身上扯开。
同时,身体顺应着我的意志,自然而然迎上了招式,我的右膝提起,想要顺势给对面来次猛踹。
只是,随着我的上身侧后仰,想要用力去扯开那利爪时,坚硬的物体抵上我的胸膛。
“对不起啦,托马斯叔叔。”
无数条亮蓝色的雷霆同时在我眼前炸裂开来,让我终于摆脱了如跗骨之蛆的头痛的困扰。
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