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您是不是要走了？”

桑文进屋，来到盘坐的许青南面前，蹲下来看着许青落的脸问道，语气轻缓。

之前许青南就说过，有一天会离开京都，今日看到飓风擎天的奇景，她便知道，这一天应该到了。

若是许青南走了，她今后会是怎样？

对于外界来说，在海天盛筵中，名义上李凌宣是主许青南是仆，但她很清楚，许青南才是那个真正强大的人。

“你想说什么？”

许青南反问。

“我.......”

桑文有些难言顿了下，随后一把抓住了许青南的手：“许公，我能不跟你走？”

说完看许青南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她赶忙补充：“我很勤快的，许公一人在外总要有人服侍吧！只要许公留我在身边，许公可劲使唤，我绝不会有一丝怠慢！”

“跟我走？”

许青南笑了笑道：“在海天盛筵，你吃穿不愁，享受的是世家大小姐待遇，若是你跟我走，别说三天饿九顿，要是哪天我钱花光了，会不会把你卖到勾栏暗娼的换顿酒喝也未可知！”

听闻此言，桑文嘴唇轻咬，在犹豫与坚定之间徘徊，最终很确定到：“许公是我的恩人，要是真有那天，全凭许公心意！”

她这话，许青南多少有些触动的。

他当然知道桑文是在抱自己大腿，但明知跟着他不会比留在海天盛筵好，桑文还是这般选择，这种认同感，对他这个孤独的人，很难得。

突然间，他很想知道这种难得只因自己是大宗师，是只有桑文这样想，还是其他人都愿意追随他大宗师的名头呢？

“小玲！”

于是乎，他叫了一声。

他这一叫，耳房中的佟玲小跑而来，等到他身前，赶紧行礼：“许公，您叫我？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佟玲到来，

许青南平视了下蹲在自己面前的桑文，然后仰视看向躬身站着的佟玲，道：

“我准备离开京都了，去哪还未知，或许是四处流浪用脚步丈量这世间山川湖泊，亦或者寻一清净山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你可愿随我走？”

佟玲埋着头，短暂的沉默后才回应到：“玲儿听许公吩咐！”

“你可以自己选择，没有人会强迫你，跟我走，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飞鸟，亦或是留在此处，该发的工钱殿下不会少你一分。”

“那我留下！”

佟玲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

可能是她自己也觉得回答太快，随之语气有些委屈的补充到：“在颍州的时候，我一天只能吃一顿，有时候两天才能吃一顿，但在这里，我一天可以吃三顿，还有肉，有好看的衣服穿，我喜欢这里！”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行了，你下去吧！”

“玲儿告退！”

佟玲退下，许青南看向了桑文：“你是聪明人，应该做出聪明的选择，不要........”

桑文打断：“许公是不愿带我走吗？”

许青南没有回答。

见他沉默，桑文眼神有些黯然起来。

她心中其实一开始就有答案，可就是不甘心。

许公说得对，留在海天盛筵她会活得很自在，不用担心吃穿，也不会再被欺负。

然后.......在平静如水的未来孤独一生。

可是不甘心啊！

艺伎出身又如何，也想有一個波澜壮阔的人生啊！若能陪许公走遍千山万水留下足迹，纵使结局潦草，已然值得。

可是不甘心又怎样？

脱离沼泽般的抱月楼，或许，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幸运了。

下一刻，

许青南抬起了手，伸向了桑文衣领。

一边拨开衣领露出雪白，一边道：“我不会带任何人走，我还会在京都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我身边吧！他日就算我不在京都，这几日的相伴，也能佑你余生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