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锐略作沉吟,还是决定悄悄地过去看一下,如果发现形势不对,自己再逃也应该来得及。
翻过一座小山丘,打斗声愈发清晰,不时还传来女子的呵叱声。宋锐趴在山包后面,探头一看,发现是之前救了自己的白衣女子在和几人缠斗。女子形势并不太妙,身上伤痕累累,满身血迹将白衣都染成了红色。
白衣女子此时非常憋屈,老者因为重伤未愈,又被下狱了半年之久,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如果强行出手,虽无惧眼前这几人,可一旦引发旧疾,自身也有殒落的危险。而老者对于雾族,尤其是对于女子家族来说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此次家族的高手悉数出动牵制住了天兴城的高层,才让她有机会将老人救出。
只是,对面的几人并不和白衣女子硬拼,甚至她一旦隐匿雾中,就会去偷袭不远处的老者,逼迫女子现身救援。女子不惜受伤也要挡住对方的攻势,尽管情势岌岌可危,她只能尽力拖住对方,寄望部族之人早点赶来增援。
“大家缠住这个娘们儿,我过去杀那个老东西,看她救不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山包后面宋锐这才发现那人竟是血杀堂执事薛永,而他腰间还赫然挂着自己的锈刀。
薛永此前奉命追捕那群偷袭高天阁的灰衣人,但他获悉雾族可能会劫狱救人,于是自告奋勇与城主府的武修在外围埋伏,切断对方的后路。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还真守到了两条大鱼,薛永想着如果能拿下这两人,自然是大功一件,回到血杀堂也算有了交待。
至于腰间那把锈刀,陈觉等人曾向薛永提及过,知道是宋锐在一个秘境中获取的机缘,这也是他一直力主问罪宋锐等人的缘由之一,想趁此机会夺取宝物。
只是这些天,薛永一直忙于各种琐事,还来不及参悟此刀的奥秘,但想着自己一个高级武者,居然无法拔刀出鞘,顿觉此物越发不凡,思忖着待此间事了再徐徐图之。
这一刻,宋锐的血液彻底沸腾起来,夏正的死,罗坤的死,这段时间所受的罪,全部涌上了心头。所有的愤怒化作烈火在心里灼烧,他眼里泛着血光,心中杀意奔涌,一种嗜血的呼唤正疯狂地怂恿着,“那个人真该死,那个人必须死!”宋锐再也按捺不住,跳出身子直接向对方狂奔而去。
宋锐的动静很大,当即引起了薛永的注意,原本以为是雾族来人支援,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宋锐,“呵呵,你这小杂碎命还真大,居然逃出来了,急着赶来送死吗?”
宋锐并不搭话,只是埋头前冲,离着薛永越来越近。薛永握着手里的刀,看着对方如同扑火的蛾子,心里不禁冷笑,一个区区初级武者也想找我报仇,简直是不自量力,“也好,我先为我那徒弟报仇。”刀法展开,一轮刀芒向宋锐卷去。
眼见对方冲上前来,宋锐瞥了眼薛永腰间挂着的锈刀,嘴角泛起一丝嘲讽,他运转心脏处的淡金神纹,咬破手指,“以我精血,引你归来。魔刀!”宋锐冰冷地喝了一声。这是宋锐真正的底牌,当初他获得锈刀认可的时候,就知道能用这种方式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威力,只是代价不小,以至于一直未曾尝试过。
薛永身体当即为之一顿,腰间的锈刀突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是一种来自于远古的禁忌,直接将其身体禁锢。锈刀飞出,划出一条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宋锐手中。
宋锐手握锈刀,隐隐可见的刀纹散发出恐怖的杀意,他仿佛化身为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神魔,刀罡中凝结着万古而来的杀气,迫得薛永根本无法呼吸。
“这是什么怪物,我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薛永眼里只有绝望,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凛冽的杀气让整片天地仿似都被冻结,天道无情,以魔为尊,白衣女子和她的对手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仿佛自身只是天地一粒微尘,根本不值一提。
好在那恐怖无边的杀气很快消散,随着薛永的头颅落地,宋锐耗尽了体内所有的气力。但他依然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看向其他几人。
“你是什么人?你想和天兴城为敌吗?”有人声音颤抖地质问宋锐。
宋锐并未回应,身体周围还萦绕着未曾散尽的杀气,那冷漠的眼神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那四名高级武者,似乎早已丧失了斗志,互看一眼,却谁也不敢冒险一试。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道,“雾族援兵估计快到了,事不可为,我们撤!”余下三人默契地点点头,相继退后,转身迅速离去。
眼前这一幕让白衣女子觉得太不真实,她惊讶地看着宋锐,怎么也想不到此前的无心之举,竟换来了如此转机。这个蓝衣少年明明只是中级武者,但刚才那一瞬却让自己有一种引颈受戮的无力感。
旁边的邋遢老头走过来,俯身咳了几下,喊道,“丫头,我们赶紧走,小心对方还会杀回来。”
“好。”白衣女子回过头对宋锐说,“我是雾族的普玉烟,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如果你有机会来雾族可以报我的名字,到时候自当重谢。”
说完,普玉烟拉着老头,转身向云雾深处急速离去。
看到所有人都走了,宋锐也不敢逗留。他同样朝着云雾深处狂奔,只是没有选择普玉烟离去的方向。
此时,宋锐体内的罡气消耗一空,真气在经脉内胡乱游走。他衣服下的身体干瘪得如同一具干尸,只是凭着神纹不要命的修补,才勉强支撑到了现在。大约狂奔了四五里路,宋锐来到一片靠山的树林。他赶紧寻了个荒废的山洞,飞速布下隐阵,刚冲进山洞就一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