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村,第五都,都头张海住所。
与山南板屋几天一翻新不同,这里还是同莫峥第一上仇池时一模一样。
屋子一样,人也一样。
不同的,只是都头张海的心情。
“海哥,你别转了,我这看着都头晕了。”客厅堂下长凳上的张文,换了一身新军服,挂了崭新的军刀,虽然嘴唇干裂,眼神拉着血丝,但看起来精神头却极好。
张海闻言,笑着看了看堂弟,脚下却未停歇,还是转来转去的踱着步子。
他如此激动,皆因前些时日,乘筏而下犀牛江,翻山而抵七防关的斥候兵,不是别人,正是堂弟张文。
如今张文不但顺利抵达七防关,还安然而回;还带来了前线许多重要消息;
这自然是把憋在仇池山的张海高兴坏了。
正是这时,莫峥领着刘洪陈立,迈步进了张海的篱笆院。
张海张文起身迎上去,就听莫峥先开口了:“文兄弟,九死一生闯过去,英雄了得,英雄了得。”
走进跟前,张文想客套两句,却见莫峥手快无比,一把拉住张文的手,逮着转圈:“我看看,如何,有无受伤?”
张海给堂弟解围,拉住莫峥:“他狗屎运气,就山上的灌木刮了些皮,其他没事!”
“好,那就好!”莫峥看起来是真替张文高兴,毕竟双方还是有些缘分的。
且他确实未曾料到,张海会派堂弟出任务,他仍然记得,自己上仇池山时,俘虏了张文,张海可是急得团团转的。
但左右环看,莫峥严肃到:“和文兄弟一起出发的几位兄弟呢?”
空气骤冷,张海脸色一变,无声而叹;
张文叉腰而立,遗憾而言:“我们六个人两张筏,快到李家庄时遇上了金狗的巡骑,另一筏慌了神,一人落水不知所踪,金狗沿岸追,在水中无法躲避箭支,我们只好提前靠了右岸。”
“我们五人原以为上山便好,哪知金狗派出步军死死追索,躲了两天,折了两个兄弟,后来,我们剩余三人,是饶了好远的距离才接近七防关,摸掉金兵监察七防关的暗哨后,才得以冲进关城的。最后这段,一人崴脚,一人中箭,都无大碍,但除了我,他们都只能留在七防关。”
篱笆院中的众人,一边听张文叙述,一边朝着屋中行去。
行在屋中,张文刚好讲完,也无需客套什么,大家自寻座位坐下,莫峥张海自是坐在上首靠椅上,堂下几人分列左右,坐在长凳中。
送个消息,两死一失踪,但莫峥明白,战争没有值不值,只有该不该;
随后,莫峥这才问起吕德文在砖窑旁说的事:“刚才吕兄弟所说,李将军要来,是怎么回事?西峡道西口的金贼解决了?”
莫峥问起这个,张海一拍大腿,高兴得不行,却也没抢张文的风头,张文看堂兄神色,说话语气都响亮了许多:“哈,这事还得从我到了七防关说起......”
当即,张文仿佛化身说书匠,与众人说起了七防关伏击战。
别说,他当日千辛万苦送消息,体弱不堪,因而没随前营前出固山,也没随刘老将军出关伏击,只留守城头;
但恰恰是城头,将城关外的战况看得极为仔细,此刻说起来,那是相当绘声绘色。
“我跟你们讲,那唐括按答海,壮得跟牛似的,加上他那匹宝马,嚯,的有......的有门框那么高,不过,咱们中间刘准备将,也不差,刘准备将身板跟刘洪兄弟相当,嘿,你两可真像兄弟,不过他不使骨朵,却使一手大枪,同陈都头一样好,那胆气,也同我一般大的......”
张文吹牛,眉飞色舞,还一点不带脸红,众人也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