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直崩着脊背的林宗衍松了口气。
林宗仁那看似兄友弟恭的一搂,实则带了些暗劲,直直的捅向他受了伤的后背和手臂,看样子是看出了他僵硬举动的异样。
他摊坐在椅塌上,福临给他倒了杯茶水,看着他双目放空,垂下椅塌的右手滴了几滴血在地上。
福临找了些治疗刀伤的药给林宗衍,有些紧张的道:“公子您受伤了”
林宗衍仿若未闻,他端起茶碗拿在手中神游。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林二,你快出来,哎,你这贱奴,去去,别跟着我”
“少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咱们回去吧,这林二公子您最近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回家老爷又对您动用家法”
“童竹你懂什么呢,我与林二乃生死之交,你先回去吧”
童竹看着自家少爷叹了口气,不甘心的离去。
来人年纪与林宗衍相仿,长得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些婴儿肥,眼睛不大却很有灵性,着一身浅绿格衫。
他进门往林宗衍床上一躺,诉说着他的不爽:
“林二您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躲绣房呢,我跟你说,我被我爹从听风阁抓回去,也有你的份,你看我爹打的我也忒狠了,我这屁股到现在还疼,哎,还是你这儿舒坦”
听风阁,林宗衍看着那躺在他床上打滚自来熟的人眉头直皱。
福临刚好收拾完地面,他解释道:
“公子这是云家的少爷云琅,与您打小就相熟,那听风阁乃是巳南城里的一座青楼”
云琅乃巳南城首富云正阳独子,与林宗衍自小相熟,且是同窗,入林府这般畅通无阻,也是拜林宗衍所赐,正所谓虫鼠坏一窝。
云琅看着林宗衍没理会自己,他爬起来闪到林宗衍身前说:
“才几日不见,林二你给我装什么深沉呢”
林宗衍正消化着福临说的信息,看来前身很多事,这个云琅定是清楚,他挑眉问道:
“云琅,问你个事儿,你爹从听风阁抓你回去是哪一日”
云琅瘫坐在他身侧,漫不经心的说:“还能是哪日,不就是洪水退去的前一天,咱俩在听风阁饮酒那日”
洪水退去的前一天,听风阁饮酒,林宗衍想怎会如此之巧,推算起来正是他失踪在林府的时候。才有第二日颜卿生产,他被人在城外悬崖下的河边找到,那云琅今日来的怎如此之巧
他目视云琅,递上一杯茶水,问:“那日我可曾饮过酒,见过什么人”
云琅看着林宗衍,这人平常不爱饮酒,怎问这种问题:
“咋俩,一起去的听风阁,您林二公子邀请我去的”
他指了指自己跟林宗衍接着说:
“就你我二人,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不爱喝酒”
云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林宗衍给他端的茶水道:
“不过那天要说奇怪嘛,就是那茶水好像跟平常喝的不大一样,异香扑鼻,初入口有些苦,但越喝越香甜,怎么说呢,想我云琅好歹也是云正阳的儿子打小什么好的东西没尝过,但那日的茶还真令我有点想来着”
云琅想起那茶,端起林宗衍倒的茶水喝了一口眉头直皱,一脸痛苦的表情,直把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什么东西,跟个马尿一样,林二你莫不是要毒死我”
林宗衍端起茶水闻了闻,狐疑的看着云琅,这茶没什么问题啊,哪里不对劲?
林宗衍对福临说道:“福临,给云少爷重煮一壶新茶来”
云琅精神厌厌的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最近茶饭不思,什么茶都喝不进去,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着听风阁的那茶,要不咱俩再上一趟听风阁,打听打听他那茶从何而来”
林宗衍道:“不怕你爹再给你抓回去?”
云朗笑呵呵的,那小小的眼睛滴溜溜转着,他往林宗衍面前凑去,就差与林宗衍碰上,殷切的像一条摇尾祈首的小狗:
“林二,你就去嘛,去嘛,这不是还有你么,对了福临咱俩乔装一下,照着你这身衣服给我拿一套”
林宗衍没阻止云琅换上林府家丁服,他拿出一张纸问云琅:“云琅,你见过这把箫吗?”
云琅拿过来看了看,表情自然不做作道:
“木神之萧苟芒,不是都在传被你所得,怎么你要给我看啊,别,我可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接着云琅拿着这张纸,随手塞给林宗衍,他想道:
“不对啊,你拿着张纸,问我,不像是你得了此物的样子,嗯,难不成你也没见过?”
林宗衍没有回答,他去换了件绯红色的衣袍出来,青丝带束发,身形邪挺拔,面若冠如玉,气高贵风雅。
云琅和福临均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看着他如那高岭之花。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林宗衍不自知的问。
二人异口同声的道:“没”
林宗衍没理会二人,他自顾在房间内寻找一番,从昨晚那没被他烧干净的灰烬里,找到了被烧掉一角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