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交替的傍晚,天际黑云四方涌动聚集,瞬间遮盖住苍穹上闪耀的星光。
交州巳南城笼罩在黑云下,凸显得整座城池都黯淡无光,天地之间漆黑一片,一道电光如同锋刃的灵剑划破苍穹之昴,劈开稠密的云团。
耳边由远及近传来呼啸的狂风,空中电闪雷鸣。
瓢泼的大雨,瞬息倾盆而下,似水瀑倾,城中人兽悲呜。洪水奔走肆虐席卷乾坤,放眼望去巳南城如同汪洋中一叶之舟。
黑云笼罩的空中,天际的西方尤为暗黑,那暗黑的苍穹之中似有一团火云欲冲破而出。
一道雷鸣电闪,火云突破黑云的围堵,将西方的上空烧得通红,漫天火云,如血染冥乾。
天际越发的殷红,如血染一般,那火云中有一团炽热的红云异常耀眼夺目,以一己之力,杀的黑云溃逃四散。
瞬息之间天空放晴,洪水退去,只留下肆虐之后的一片狼藉。
交州牡州牧府内,一雍容华贵的夫人躺在卷帘后的皮裘踏上安憩,走来一锦服男子轻轻的撩起珠帘,静做“嘘”声。
一应丫鬟皆息声退出,跟在男子身后,走出一须眉白发老者。
老者身着白衣长衫,手拿浮尘,须眉白发,仙风道骨。
锦服男子走到贵妇人踏旁,贵妇的贴身丫鬟隆起床帘。道人拿出切枕交于丫鬟垫在卷帘中伸出的玉手下。
白发老者左掐诀拨算,右手浮尘一挥搭在贵妇玉寸口脉上。切脉之后须眉白发老者拿出一玉瓶,交于男子以解贵妇嗜睡之症服用,男子相随送出。
妇人门外锦服男子对着老者一礼:
“师尊请留步,方才雨停,已是将夜,不若多留几日,好让我机会报答师尊的教化之恩”
老者看着锦服男子一脸忧愁的表情:
“也罢洪水刚退,我且多停留几日,你可安心”
然锦服男子仍然有支吾,在老者面前毫无一州之牧风范,如同老者的子女一般露出不知所措:
“师尊,我且担忧颜卿的身子,但如今洪水退去,城外遍地灾民,如今我这巳南城内外交困,腹背受敌。尚不知颜卿这一胎是男是女,颜卿一直想要个女儿,若是这胎是女儿也好承了颜卿的愿”
老者一身仙气飘飘立于庭院,放眼虚空,浮尘一扫结界立成,应声而道:
“颜卿乃福泽深厚之人,徒儿大可不必担心颜卿安危,有我在可保颜卿无碍,且不论所生男女皆是你二人命中注定的缘”
是啊,不论是生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们的子女,这时有下人来报:
“禀州牧今早起二公子就不在房内,现下不见踪迹”
这个州牧的二公子,一直最令夫妻两人头疼,溜须拍马,谎话张口即来,在府内待不住,常偷溜出府,在外面寻欢作乐。
“随他去,肯定又是在城中那个楼里作乐”林鼎天不在意的道。
外面的洪水刚退,林鼎天有一堆的政务要处理,灾民要安顿,就连来看颜卿也是挤出的时间。
今日颜卿精神厌厌的比往日更加嗜睡,恰好是预产期最后一天,令林鼎天十分担忧,这时下人来报二公子不见了,显然不是好的时机。
那老者刚刚为妇人诊脉时,随手掐算她此胎是否平安顺遂,算出了个吉凶半参,歪打误撞的倒是让他算出今日州牧府内有要事发生,随即喊住了下人:
“徒儿今日雨势颇大,你且派人去找找”
老者出声,林鼎天自然不会不当做回事,对那个令人头疼的儿子,他想着,真会给自己添乱。
此刻的林鼎天烦着水灾,担忧着颜卿的产事,分不出心来对那个他认为添乱儿子关心:
“带几个人手去将那逆子带回来”
说完他急着打发着下人,迎着老者前往客堂歇息。
老者今日登临他这州牧府,着实令林鼎天倍感意外,他这师尊一心求仙问道,俗事鲜少过问,此次下山不知因何事缘由?
客堂内早有仆人备制好茶水,林鼎天请老者上坐,自己坐于老者下方问道:
“师尊,你因何缘下山”
老者人称瑶光尊者,神独派掌门,日前在山中神独山天虞峰闭关,忽感北斗异动。
瑶光夜观天象,看那北斗之中凶星廉贞似有降世之兆。瑶光深知廉贞杀性过重,业火缠身,妖邪异常,狂傲喜杀。
恐天下动乱,为苍生福祉,瑶光下山追寻而来,故停留在这巳南城中。
瑶光捋了捋白皙的胡须道:
“我于日前夜观天象,那北斗凶星廉贞今日有临世之兆,故而追寻而来”
凶星临世,且在今日,怎会如此之巧合?
林鼎天面上表情十分难看,他想颜卿为怀这一胎吃尽了苦楚,今日恰好有临盘的动迹,他也早早请了产婆于府中待命,于是林大州牧也不要什么面子了,他跪在摇光面前:
“师尊莫不是怀疑颜卿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