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两万对二十万。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作为仅次于李浩的顺位指挥官,方腊首先出列,抱拳道:“大人,环州城虽然粮多城坚,但西夏军势,实在过于强大,此战只怕不妥。”
李浩苦笑道:“本将军何尝不知不妥,但章楶章将军那边已经下了军令,要我们务必死守。”
一名将领突然大怒道:“章楶这是乱命,两万对二十万让我等如何死守!”
立刻有人附和道:“说得对!他若逼迫我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如一起反了个鸟蛋!”
李浩阴沉着脸怒道:“胡说八道!再敢惑乱军心,老子斩了你祭旗!”
众人登时沉默下来,不敢再多言,但眼神和表情上,都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李浩继续道:“方将军,城中有多少百姓可以发动?”
方腊答道:“环州城在册人口约莫六万户,其中可战的男丁约有三万余口,老弱妇孺等等约七八万人。”
众将士气都是一振,若将环州城百姓全都动员起来,依城而守共同御敌,此战也未必便会输。
但段承嗣在一旁听的却是连连摇头。
如今大雪封山,西夏大军围困环州,若仅仅靠着死守,外无援兵,岂不将自己给困死了。
即便城中屯粮再多,也挡不住长时间的消耗。
方腊也想到了此节,愁眉不展道:“将军,只是咱们城中粮食虽多,只怕也支持不了太久,若西夏铁了心要将我等困死,我等要如何应对?”
段承嗣心道要坏,要你们这些手下是给领导解决问题的,不是给领导提问题的。
果然,李浩拍案大怒道:“粮食不够便给老子省着吃!能拖一天是一天!”
一众将领神情肃然,不敢再多言。
李浩平息了一下怒气,低声道:“诸位,本将军也知死守不是办法。
但若守,章楶将军还有希望催促朝廷领兵来援,我等即便战死,也是死得其所。
若是不守,我等皆为逃兵,今后唯一的出路也只有上山落草一条可走,有朝一日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段承嗣心道:李浩这话说的没毛病,但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一屋子的将领,到底有多少人已经被明教策反成了反贼。
一场军议不欢而散,没议出半点儿有用的主意。
段承嗣跟在方腊身后一路来到他的衙署。
方腊叹道:“看来咱们教主站稳环庆路的盘算要落空了。”
段承嗣劝慰道:“方将军不必过于介怀,西夏军势大,即便我等死守,只怕咱们明教在环庆路的力量也会被消磨殆尽。”
方腊道:“不错,我原本是想让章楶的环庆军嫡系顶在前边,咱们自己兄弟保存实力。但眼下的形势,已是一损俱损,咱们明教也别想独善其身。”
段承嗣摸着下巴沉吟半晌,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咱哥俩参详参详。”
方腊道:“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但说无妨。”
段承嗣道:“在我看来,西夏大军不善攻城,其久攻不下,必然采取围城的策略。若我们固守在城内,早晚被其困死。”
方腊心中一凛,沉声道:“兄弟是想主动出击?”
在方腊这等行伍多年的人看来,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