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尹悟道来到了张家庄后,张家庄的人便提高了警惕,天天派人在村口放哨,并且村里的机关暗道随时保持开放的状态。这一次,戴诚对那些私自堵住暗门的家庭,进行了警告。虽说经过了警告,但是村里由于人贫富不均,那些暗门还是被偷偷地堵上了。只不过对于那些来村里做买卖的货郎担算命的人,村里会有专人引导。以防他们走错道,而酿成人命事。
戴诚早起后,一般会习惯的坐在院子里的捶布石头上抽上一袋烟。正当他悠闲自在地坐在那里抽烟时,蓦然间听到门外有敲棒子的,听后,他内心里清楚又有瞎先生来张家庄算卦了。为了那人安危着想,他径直走出门来,去寻找那算卦的人。等他找到后,发现那人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分明像个乞丐。那人看到戴诚后,两眼直直地盯着他。而戴诚则和蔼地说:“你想给俺算命?俺这个命,你不算,俺也知道,俺这个人一辈子是没有儿子的命。以前算卦的人说了,儿子虽多但是没有人能给俺养老送终。”戴诚一语说完后,看着那布满阴霾的天空,狠劲地抽了一口旱烟,而后把烟雾吐向空中,似乎它自己也能制造雾霭似的。那算卦的人则说:“他们说得不对,但是彼一时此一时。生辰八字那是命,时来运转要全看你这个人了。”
戴诚听后,感觉那人说话有点耳熟,便仔细端详起来。看了半天之后,他默然间想起张平符来了,他越看越像。而后他试探着询问到:“敢问居士,是何方人士?”
那人听后只是俩眼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敢问尊姓?……”戴诚越看越感到有点疑惑了,似乎这人很面熟。他便试探着说:“你就是张平符?”
张平符听后,也辨别出了那是戴诚的声音,激动地说:“姐夫!”两人相认后,互相拉住手。戴诚便把张平符让进了家里,让戴明夫妇准备好饭菜。吃完饭后,又让他好生梳洗了一番,并且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戴诚再去审视张平符,发现他胡须尽白,长发飘然,俨然就像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一样。之后戴诚便把他失踪后家里的事情,从平贼,到蕞辉做官,以及遭遇兵匪抢劫等等事情统统告诉了他。张平符对这些事情自然了如指掌,不过提起后也未免叹息一番。当刘四听说后,也赶紧前来拜访,并且亲如兄弟。之后张家合家之人都纷纷前来拜访,询问他这近十多年究竟去什么地方了。
张平符略过自己和老三在一起当土匪的事情不说。直接说自己自从走出家门后,一时间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等他走了将近两三天后,他的神志却渐渐清醒,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一边乞讨,一边询问地点,试图回家。为了挣钱,攒足回家的路费,他又重操旧业,把自己的一个白里裤子扯开,制作了一个幌子,而后去那些烧过火的灶火里找了木炭,在布子上写上算命。从此,他便开始了算命的营生,没想到自从操起这一行后,他的生意还不错,慢慢地他改善了自己的伙食,并且还在城南一带地方,租住了一间房子。从此,他便打算不再回家了,他和村子里的人也混熟了。可是不久,打了几天仗后,日本人却来了,挨家挨户给他们都办理了良民证。农历九月二十四日的时候,正好城南邻村一带过庙会,他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庙会上,因为每次过会,他都能发财似的,大赚一把。这次,他串了一圈,而后找定了一个路旁的角落。便在那里开始了营生,到中午时分,他吃了点东西,由于人少,他刚打算坐下休息。这时本村的一个老大娘,由于他经常回去后帮助她挑水,并且还免费给她算过命。她走来慌慌张张地对他说:“快回去吧!会上拉夫了!”话音刚落,一个叫张二郎的警备队员背着枪来到他身边,他们是同村,张平符也给他算过命,并且说他命好。平时他们见面没有不打招呼的。张二郎站在他对面,问他带良民证了没有,要看看他证上的照片洗得怎样。他掏出良民证递给了张二郎,张二郎边看边说:“走!到俺们三分所去歇息去。”张平符说:“俺不去了!一会儿俺还有生意呢。”张平符不愿去,可是张二郎不给他良民证,他只好勉强答应。跟着张二郎到了三分所,张二郎开开西屋门,张平符一进屋看见里边挤着许多人,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被张二郎一把推了进去,这时候门已经被张二郎锁上了。经过询问,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被抓夫了。当天夜里进来了四个兵痞,挨个搜腰包,谁要是没钱就用皮带抽。打得人齐哭乱叫,而张平符身上刚刚看会挣下的几十元伪票也被那些人抢走了。
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又来了一群伪军,伪军们将他们的腰带全部解去,有些人用手提留着裤子,可是不久他们的双手又被反绑住了。这时候提裤子的人,手一松,裤子一脱落,那家伙和蛋蛋就露出来了。看来他们都是穷人,几乎穷得连内裤也穿不起。而后他们一行四个绑好,由警备队押送着上了火车,要说也怪,在那之前他算命的时候,故意去铁轨上来回走几趟,想感受一下铁轨是怎样承载着火车在上面跑的。因此他渴望如果这辈子自己能坐上一次这个玩意儿,也就不算白活了,那时候他感到那简直是妄想,是痴人说梦。可是如今他真的坐上了,不过是被人捆绑着上的车。等他上车后,起初内心还很好奇,等一声汽笛响过之后,他只听脚下的铁板里传来了坑卡的声音,之后声音越来越大,节奏越来越快,而他内心却越来越痛苦了。
等张平符说到这里后,大家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眼光。尤其资朝说:“那你说那火车不是用火推动的吗?”
“不是,火车很长的,前边是头,后面是车厢,一节一节,拉的。”
这时候戴明说:“俺长这么大了,几乎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俺倒见过一次汽车,四个轮子。那还是去邯郸府赎蕞辉的时候见过一次的。”
“哎呀!你虽说吃了点苦,但就凭坐这次火车,你这一辈子也算见过大世面了。”戴诚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