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一句秋。
涟漪由桨起,在镜上反复。
人将人渡。
“蒋老头,渡水!”
岸上的一袭青衫向这湖挥手。
“哎!”
一声悠悠扬扬。
老人把船往岸靠。
脚往船上落,
船往岸处斜。
不多时,那支桨又摆了起来,往湖深处流去。
这是老蒋头一天里仅有的一件正事。
就是渡人。
至于其他的时候,看看书,遛遛鸟,捕捕鱼,吹吹笛…还是叫箫?叫管?不管。
晚上再去逛逛自己那两亩麦地。
好不快活。
很不快活。
老蒋把这老桨传到老蒋的手里,老蒋再把这老桨传到自己手里。
那就好似是传爵袭紫,薪尽火传。
可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这是船夫该干的事吗?
老蒋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上,在缭绕里长吁出口雾来。
他回过身去,仰着头看层叠青山之中那一点灰黄的村。
他们在这村里出生,成长,离去。
而后杳无音信。
老蒋咬了咬滤嘴。
这个村里已不剩几户人了。
那里几缕孤单的烟柱高立,与灰色的天空相融。
他习惯着拿毛巾抽打了两下大腿,支起桨来把船摇回去。
靠岸。
河岸上钉着一排粗矮的木桩,一个老人坐在桩上,朝他摇了摇高举的酒袋。老蒋笑着从船底边的箱子里掏出来一叠子老旧却很干净的杯子,慢慢地走上去在老人相邻的木桩上坐下,两个老友开始闲谈自己的人生,每说完一两句话就啜两口酒润喉。
不多时,又有一个老人从远处踱来,手里提着个宽扁的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