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当中的南延听得清楚,呦!郑适要和自己说话,这可挺难得。他刚要向外走,周围的虎贲将领和谋士们纷纷阻拦,提醒道:“南帅小心有诈!”
“呵呵!没事,平原军已成瓮中之鳖,量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说着话,他分开众人,走到队伍前列,站定之后,他拢目向对面望瞭望,由于双方距离太远,又是黑夜,虽有火把,但也只能隐约看到人影,至于对方的长相,根本看不真切。
“本帅南延,不知郑帅找本帅有何话要说?难道自知已无生路,要向本帅投降?”南延成竹在胸又底气十足地大声问道。
“哈哈!”对面的郑适笑了,说道:“南帅,要劝降的是在下啊!看在当初你我有一面之缘,又合力战过川戎联军的份上,在下奉劝南帅一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在下也定会为南帅向大王求情,请大王收下南帅”
还没等郑适把话说完,南延已气得七窍生烟,大喝道:“郑适,你已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今日,绝青山便是你的葬身之所!”说着话,他回头下令道:“全军进攻!杀光白苗贼,一个不留!”
南延说得轻松,但虎贲将士无不大皱眉头,这里已是绝青山深处,地上的碎石更多更密,人走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马走上去就更困难了,何况还要奔跑起来向前冲锋。
见自己下完命令,身后的将士皆像木头桩子似的站起原地动也不动,南延胸中的怒火更盛,大声质问道:“怎么?你们没有听到本帅的将令吗?”
“南帅,此地不利骑兵冲锋”
“不利冲锋?就算踩着尸体,铺也给我铺出一条路来!上!胆敢违令、畏缩不前者一律律法处置!”南延这时候像是失去理智似的,眼睛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
虎贲众将见状,再不敢多言,只能硬着头皮执行他的命令。虎贲军首先出战的是第四营队。
在黑夜之中,又是在遍布碎石的地方,骑兵的冲锋和自寻死路差不多,无数的青丘骑兵正大喊大叫着向前冲杀,胯下的战马莫名其妙地扑倒在地,马上的骑士们也纷纷率滚下来,可他们连爬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几乎立刻就被后面的骑兵踩踏过去,不用白苗军出手,单单是虎贲军摔死摔伤、自相践踏的伤亡就已不计其数。
虎贲军的第四营队是冲一路,死一路,所过之地,留下满地的残尸和血肉,最后还真像南延说的那样,硬是铺出一条血路。
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快要接近白苗军的时候,更可怕的恶梦开始了。
随着白苗军当中将领们的喊喝,人们纷纷举起弓箭,对准迎面而来的虎贲军展开齐射。
骑兵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速度,即便碰到敌军的箭阵,也能凭借奇快无比的速度以最小损失冲到敌军近前,可是现在虎贲军根本跑不起来,满地的碎石最大限度地克制住骑兵的冲锋,而缓慢前进的骑兵在大规模的箭阵面前,则变成一各个活动的箭靶子。
此时在白苗军的箭射之下,虎贲军第四营队的将士成群成片的中箭倒地,山内光线昏暗,双方的主力大军都看不清楚第四营队的具体情况,即便平原军也是摸着黑的盲射,不过通过战场中央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可以判断出来,第四营队也已伤亡惨重。
南延眉头大皱,侧头喝道:“第五营队顶上去,接应第四营队。”
“是!南帅!”第五营队的营队长急忙应了一声,率领部下冲出本阵,向前推进。
等第五营队快要接近白苗箭阵的射程时,其营队长急忙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因为在前方他根本没看到第四营队的影子,别说人,就连马匹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白苗军那边并无打斗,说明第四营队还未能冲到敌军近前,可战场中央又没有第四营队,难道整整上万骑凭空消失了不成?
他搞不清楚具体情况,派出一支小队,向前去打探。
这支小队没有骑马,毛着腰向前潜行。他们向前走出不远,浓烈的血腥味迎面飘来,众人脸色同是一变,相互看看,壮着胆子继续前行。
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为首的那名青丘士卒脚下突然一软,一头抢倒地上,怕引来白苗的箭射,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叫出声,正要从地上爬起,突然感觉身下软绵绵的,低头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原来他压在一具青丘士卒的尸体上。
他缓缓抬头,眯缝着眼睛环视周围的地面,好嘛,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人尸混着马尸,马尸夹杂着人尸,叠叠罗罗,也分不清楚个数,许多尸体好像刺猬似的,身上插满箭羽。
他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连连往后爬,退出没两步,和后面跟上来的同伴撞到一起,这时候,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场上的情况,人们的表情又是惊骇又是呆滞,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整整一个营队,整整上万骑,竟然在顷刻之下全军覆没,毁于一旦,这太不可思议,太骇人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