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二人在沙发坐下。
“李娟男友起先是个小老板,有次生病住院,李娟是照顾他的护士。出院以后,他就疯狂砸钱追求李娟。他当时声称自己单身,李娟就和他在一起了,还带他回村见了父母。”
安熏喝口水。
“他带李娟常常去地下棋牌室玩,就是那种玩得很大的。后来,李娟工作忙,他就自己去。他们谈了有五六年吧。每次李娟提结婚的时候,他就称公司正在扩大项目,压力太大,再等等。有一天,有个女人闹到医院,说她破坏自己的家庭,勾引自己的丈夫。那之后,那个男的消失了一段时间,李娟去他的公司要说法,他的公司破产了,门上都是要债的。他老婆也跟他离了婚,也在到处找他要抚养费。”
甜栀柔静静听着。
“上上个月吧,那渣男忽然回来找到她,说为了她离婚了……我呸,其实就是老婆不跟他过了,他被净身出户了,他的公司本来也是老婆娘家人投资的。”
她连灌两口水,继续,“他的公司被他输光,破产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他说不想连累李娟,才躲出去的。可是,他太想李娟了,所以才跑了回来。我呸,其实他是在外面走投无路了,想到个诈骗的歪门邪路,回来逼李娟帮他去诈骗大学应届毕业生的父母的。那畜生!混蛋!”
“逼她?”甜栀柔问。
安熏点点头,“嗯,用李娟大专刚毕业时的一件事威胁她。李娟因为是农村出来的,她想留在实习的医院,留在沈阳,不想回到县城。于是,她就和当时的副院长睡了一个月,得到了现在的正式工作。那渣男就是用这件事威胁的她。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因为她是他们家族最有出息的孩子,让她父母在家族里、村里能抬起头做人。她也不敢报警,怕那件事曝光。”
“那个渣男现在在哪?”甜栀柔又问。
安熏摇摇头,“李娟出事前两天,他让李娟再向你母亲骗点,因为你母亲想让你入编的心情特别迫切。李娟不肯,他就打了她。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她了。她连夜偷偷跑出来,逃到我这里,她知道我家的钥匙藏在哪里。从那之后,那渣男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什么,走去另一个卧室拿出一个手工编织的大包,“这是她给我做的,还差四分之一做完。”
这和母亲记事本中特别标记的未尽事宜一样。一个要自杀的人,至少会做完手头的事,更不会兴致勃勃准备和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甜栀柔心想。
“所以,我对李娟畏罪自杀事件持怀疑态度,我甚至怀疑,李娟的死和你母亲的死,都和那个渣男有关。他说不定就是杀死她们的真凶,又把现场伪装成自杀。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个牵扯你母亲的奇怪秘密,害死了她俩。”安熏看向甜栀柔。
从安熏家出来,甜栀柔一直在想她的话。她说的不无道理。
天空阴沉沉的,闪电的利刃刺破乌云,一道惊雷炸响,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快下雨了。
甜栀柔钻进地铁站,地铁里人不多,她随便捡了个空座位坐下。
她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环顾四周,零散的乘客都在低头玩手机。
她的目光不小心扫到另一节车厢,一个头戴黑色渔夫帽的口罩男,马上把头埋下去,假装在看手机。
当她低下头时,她感到那目光又悄悄投了过来。她抬头去看,对方马上又假装刷手机。
她打算走过去直接揭下他的口罩,问问他为什么跟踪自己。
就在她起身时,下一站到了,车子刹车时她没抓稳手机,掉在地上。她低头捡起手机,再去看时,发现那男人走下了地铁。
男人往外走时,特意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甜栀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