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链心中大骇,边境上是这等的士卒,下层小官如此无能昏庸,贪婪无度,边关不守,只是早晚之间了。
他在心中哀叹,边关吏治,腐败到了顶点了。
他们为了银钱,可以指鹿为马,任意残害良民呀。
不过,他口中就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以后,再勿胡作非为,诬陷欺压百姓。”
顿了顿,又说:“北方的细作看来很容易进城,只要交上银两,细作可以在城中畅行无阻吧。”
守门官连连叩头:“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收取细作的银两呀。一见有嫌疑之人,我们绝对不敢乱来的。”
麯鹤来听了,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脚。
这一脚,踢得他在地上翻了三个滚。
“厚颜无耻,奉上银两就是良民,不送银两就是细作。这是你们的金科玉律,众人皆晓的事情了。"
早有耳目报知敦煌守备鞠福来。
当守门官进入沙漠之春时,他却在对面那栋民房的楼上,观察此事。
他看到了一切。
也听到了麴列屾和麯鹤来的大声斥责。
他听清楚了麴列屾的声音。
于是带着十几个随从,缓缓进入了沙漠之春。
他皱着眉头,也是大声训斥。
“你这个守门官,守到头了,居然敢对我的侄儿无礼。”
听到这话,麴列屾不由得抬头一看。
“原来是叔叔大驾光临。小侄该死!”
麴列屾双手抱拳行礼:“小侄有军令在身,此时此地,无法给叔父行大礼了。”
鞠福来笑了:“果真是贤侄,我也才调到这里没有几天,没有告知贤侄,莫怪莫怪。”
沈链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守备,他也是认识的。
只是自己略为装扮了一番,鞠福来还没有认出他来。
一个姓麴,一个姓鞠,何来叔侄之称。
这时,麴列屾已经在介绍沈链了。
“叔父,这个就是我们的头头,老百户沈链大人。”
鞠福来这才看到了沈链。
他快步走上来,深深一躬。
“百户大人莫怪,适才和小侄说话去了,没有看到大人。大人海量,莫怪莫怪。”
以前沈链来西北办案,在兆州认识他的。
沈链说:“哪里话,不知道鞠守备,已经调到敦煌来,没有前来拜望,也请莫怪罪。”
鞠福来笑着回答:“仁兄说哪里话。我岂能怪罪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此处不说话处,还请仁兄移步署衙内,要为仁兄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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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府衙之内。
这等时间了,厨房居然一会儿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鞠福来笑着对沈链说。
“仁兄不觉得奇怪吧。小侄姓麴,我姓鞠,为何叔侄相称。”
说了这句话,给沈链夹菜。
沈链接下菜,就不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这样的情况多种多样,不足为怪的。
可是鞠福来,就说出了很意外的话。
“我们本是一家子。后来我亲哥哥投靠锦衣卫麴千户,麴千户很喜欢我哥哥,认为干儿子,还改了姓。”
“不久后,有一次外出办案,我哥哥为救千户,死于非命。”
“我这侄儿到十六岁时,就被麴千户培训成为正式的锦衣卫成员。”
“可是不久,麴千户就病死了。”
“所以无人提拔他,至今还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
这一点,沈链倒是知道。
他原本也想拔一下麴列屾。
奈何时运不济,他自己也成了校尉。
可是麴列屾就对他感恩戴德,成了他沈链的心腹。
而且开口闭口喊沈链为恩师。
只是麴列屾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和鞠福来的个关系。
酒席间,麴列屾提出。
这个守门官,太坏了,要求叔父予以严惩。
可是鞠福来没有答应。
理由很复杂。
一是他自己刚刚调来,还没有站稳脚跟。
二来是据他摸底,这个守门官,虽然很小,但是居然是严府的一个家丁。
所以不能够动他。
也不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