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良点头，拿起床头上的一只苹果和一把苹果刀，纤长优雅的手指转动着刀子，慢慢的削着苹果。

沈玉珍有些局促不安“额，放着吧，让轻轻来做吧，你不要弄了。”

男人还是没说话，继续削水果，长长的一条苹果皮蜿蜒而下，手上的红苹果露出白色的果肉，削好之后直接放进嘴里吭哧吭哧的咬了起来，丝毫没有要给病人吃的意思。

沈玉珍微笑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宠溺“你长大了，很多习惯都变了，但你小时候就爱吃苹果，这一点倒是没变。”

方善良几口就将一个苹果吃完，又拿起一个继续削，病房里只听得见水果刀与果肉摩擦的声音，半晌之后，连这唯一的声音也消失，男人将削了一半的苹果在手心握紧“我和沈轻轻，谁才是你的亲生孩子？”

沈玉珍一怔，继而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俊秀的大男孩，张了张嘴，不知所措。

方善良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手上的苹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善良”

“你早该告诉我的，我和轻轻谁才是你亲生的”

“善良，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沈玉珍还没说完就捂着脸痛哭起来，哽咽中带着无助，“对不起，我，我为了保护轻轻不得不这么做，善良，妈妈对不起你！”

方善良的鼻头一酸，眼眶中带着红色的血丝，但他还是强忍住泪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比不上别人的孩子吗？你偏心她也没关系，谁让她是我妹妹，但是，你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你现在算什么？来赎罪吗？我不需要！”

“没有，没有，妈妈不是赎罪，也不求你的原谅，只求能在有生之年多看看你，多看看你啊！”

“呵，”男人抬头看着她，眼眶红肿，“要不是我发现了那些药是治疗白血病的，你现在已经死在我的家里了！你想让我怎样，让我后半生活在自责和煎熬中吗！”

“不是的，善良，不是的，妈妈根本没有想要去治疗，也不想给你和轻轻添负担，要是真的必须死我，我宁愿悄悄的死在外面，不管是你，还是轻轻，妈妈都对不起你们，都对不起啊善良！”

方善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床上痛哭的女人眼里又带着些许不忍，转身离去“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好好休息吧，不想给我们增加负担就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善良！”沈玉珍急急出口叫住他“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男人的脚步停住，最终万不得已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我不能说，我不能对不起轻轻的爸爸妈妈，我不能说啊善良。”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她是中央科研小组研究员的女儿？身上隐藏着一部分的科研机密？”

女人大骇，尤带满脸泪痕“你，你怎么知道？”

“不止我知道，只怕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你知道她五年前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沈玉珍惊恐的摇头“和，和这件事有关？

“二十年前，会有人找到你，二十年后就不会有人找到她了吗？”

沈玉珍一怔，一脸慌张“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了？轻轻以前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

方善良又重新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你告诉我，瑞士银行的保险柜，真的是她的指纹吗？”

“什么保险柜？什么指纹？我不知道啊。”

女人满是泪痕的表情不像是在欺骗，方善良眸光一暗“那你为什么收养她？”

“轻轻轻轻是我最好的一个姐妹的孩子，有一天我这个姐妹跑到我家里来，带着刚出生的轻轻，要我务必照顾好她，不要交给任何人，说她身上藏有中央科研的秘密，我当时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就留下了她，后来，我这个姐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有人到我家来调查，我就说你才是她的孩子，那些人什么也没得到就不了了之了。”

方善良听到这里早已眸中蓄泪，原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变成了别人的孩子！

“后来，轻轻的爸爸偶尔过来，给过我几笔钱，让我好好养大轻轻你也知道，我们家生活拮据，你的爸爸去世的早，家中没有劳力，还要养你们两个孩子，我，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啊善良。”

说着，沈玉珍又有点哽咽，一手捂着双眼，肩膀抽噎不能自已。

方善良的眼眶更红“后来，集义会的人来找孩子了，差点让我们葬身火海，你责怪我，责怪我是收养的孩子，因为我引来了坏人差点害死轻轻！所以你把我抛弃，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荒郊野外！”

“善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女人哭的不能自拔，而这个脸上长年带笑的俊秀大男孩也忍不住西门泪。

“你以为你这点伎俩可以骗过集义会吗？他们既然能找到我们，就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孩子，因为轻轻的爸爸在集义会卧底，因为轻轻爸爸为了西门震霆死了！集义会才没有继续追杀你们！”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善良，你妹妹不会有事吧善良，怎么办啊现在？”

方善良叹了口气，“我实话和你说吧，集义会的少爷想要找到另一半的科研资料才和诱骗轻轻结婚，后来，徐毅带走了轻轻，那时候轻轻已经怀孕了，少爷便从其他地方着手科研，现在轻轻和徐毅回来，毁了少爷的科研，他现在只能对瑞士银行那边下手，还是会找轻轻的。”

沈玉珍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她还是清楚的明白，她的女儿有危险，有很大的危险！

“这，这么说，小宇的爸爸是个坏人？他，他骗了轻轻？”

方善良没有说话，他的沉默让沈玉珍更加害怕，“怎么办？善良，你一定要帮帮轻轻，我死了没关系，你不能让轻轻”

“我会让他放手，如果他不能放过轻轻和她的孩子，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们母子。”

儿子的保障让沈玉珍更加不知所措，她急急掀开被子走下床来“这病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要和轻轻回家！不能再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了。”

“你干什么！”男人蹙眉，一把抓住女人纤瘦的胳膊，直接将她抱上了床，这个女人又瘦又轻，简直就剩一把骨头了，明明心里难受的要命却连看都不敢看她，给她盖上被子，见她还要离开，忍不住呵斥“好了，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就乖乖呆在这里接受治疗！”

“善良”女人的脸上满是泪痕，抓住他的手祈求道“妈妈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对不起你啊善良”

“不要再说了。”方善良背转过身，长长的睫毛还是忍不住一个抖动，一滴泪水西门在地毯上，他这么多年的委屈和心酸都比不上此时此刻，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遗弃，这种恨又恨不起来，窒息的要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