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馨斜眼看向我,扯扯嘴角,说:“到底是云汐找你还是谁找你,鬼才知道。”我妈抱着丹丹坐在她边上,她正拿汤匙往丹丹嘴里喂着饭,这副场景我怎么看怎么扎眼。
没等我回敬她,梓兴就对她喝斥道:“你给我闭嘴,哪来那么多废话?”梓兴转头又对我说:“去吧,别玩得太晚。”
我点头,同时冷眼扫向吴馨,我想她方才言下之意是在挑唆暗示梓兴,找我的人是俞博瀚而非云汐。
把车开出来后,我插上耳塞,拨通了云汐电话,一来问她下午找我何事,二来也跟她通通气,万一吴馨使坏给她电话问起我是否和她在一块,也好不穿帮。
“杜晓寒,你他额娘的,下午死哪去了?电话也不带……”一接通,云汐就在那头连珠炮似的一通咒骂。
等她劈头盖脸发泄完后,我才交待她不管谁打电话问起都说我和她在一块,然后又问她,“找我何事?下午出门忘带手机了。”
“现在没事了啦。”云汐语气似乎一下愉悦起来,她说:“马水寒下午开车撞到一个拾垃圾的阿姨,不过好在只碰破点皮,他因为当时正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把我叫了去,当时我想叫上你一块去来着,可打你电话老没人接,现在已经没事了。那阿姨好像无儿无女,挺可怜的,我看她穿戴什么的也还蛮干净整洁,正好我家庆嫂准备辞工回乡带孙,我就把那阿姨领到我家接庆嫂班了。”
这死丫头,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讨好马水寒从而进一步拉近与他的关系,她能找到知心爱人我当然会为她高兴,可为什么偏偏要是马水寒呢?若是马水寒那家伙不再和我纠缠倒也罢了,这事还真让人心里添堵。
结束和云汐的通话后,我本想再回拨马水寒,想想算了,一则他最近忙,二则他找我肯定是为叫我帮忙来着,反正事情云汐已经搞定,我也没必要再给他回电。
因为正是用餐高峰时段,马顺饭店的大厅食客满朋,我还在路上汪叔就来电告诉我订到了一间贵宾包厢。曾有人抗议马顺饭店弄什么贵宾包厢,说来者都是客,凭什么吃个饭还要搞等级划分,可抗议无效,现在这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哪没有贵宾包厢呢,就连看个球赛不也有贵宾席吗?
花不同的钱得到不同的待遇就是硬道理!
“寒寒,来了,坐,快坐。”汪叔已先到了,年轻时的汪叔那也称得上一表人才,不过现在发福了,挺着个大啤酒肚,但年轻时的英俊仍依稀可寻。
“让您久等了吧,汪叔。”我笑吟吟地说。
“我也刚到,先你一步而已。”
点好菜,我们寒暄一阵,待菜上齐后,我告诉侍应生没吩咐不必进来打扰,然后方才跟汪叔言归正传。我说:“汪叔,是为分公司的事儿找我吧?本来我早就想为这事联系你,因梓兴没再提起,我那会脚伤也没痊愈,也就搁下了。”
“脚伤?怎么,你伤了脚吗?怎不告诉叔,也没听余总提起此事呢?”
“嗨,什么余总,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是我和梓兴的长辈,直呼他的名字就好了。”
“那哪行,余总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要去了公司,我也得管你叫一声董事长,不然乱了称呼不好办事。按理,你就是不管事,我同样也得称你为董事长,这不就因为看着你长大的,你爸走时又当着你的面把公司托付给我,这才在你跟前倚老卖老么。”
“怎么,汪叔,梓兴他给过您难堪,让您称他为……”
“这点上他没错,原先也是我考虑不周,在公司当着大家伙的面老小余小余的叫他。他说得对的我无条件接受,可办分公司这事儿,不是我太过小心谨慎,你是知道的,我跟你爸那可是从小光屁股玩着泥巴弹着玻璃弹子一块长大的。对你爸,我就一个字,服!他指东,我绝不往西他指南,我绝不向北。”
“梓兴有跟我提过分公司这事,我也有表态,对这事我是不大赞成的,不过我也没说死,我让他先起草一份详细计划,准备找个时间跟你详谈的,可后来他一直没再正式提起,我也就搁置没过问了。”
“寒寒,在这事上你可得跟叔一条心,万绿是你爸的心血,你可得守住你爸留下的这份家业。叔不是信不过余总,他年轻有魄力有冲劲,这是好事,但就目前我们万绿的经营发展以及实力来看,还不具备开办分公司的条件。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才是正道,你说呢?”
“虽然我不太懂做生意,但我想法和你差不多,我爸以前有对我和晓彤说过,不指望我们把他留下的家业发扬光大,只希望我们能多传承几代下去他就心满意足了。我也在他走前表过态,说即便不能更上一层楼,怎么也要守住万绿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眼汪叔,犹豫会,问:“办分公司这事真的就一点可行性也没有吗?”
汪叔摆摆手,说:“即便你爸这会还在世,该劝的我还是一样会劝。这就好比你眼下只有吞食一头猪的饭量,可你非要急着吃下一头大象,那么结果可想而知,撑死事小,若落个消化不良半身不遂这辈子就彻底玩完!”
“但是……汪叔,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要是说错了,您老可别见笑。”
“说吧。”
“在我看来,以我们公司目前所拥有的财力,好像不止吞下一头猪的饭量。用我爸的话说,爱拼才会赢,或许拼拼,吞下一头大象似乎也不至于会因消化不良导致半身不遂吧?”
汪叔看看我,愣了会后,竖起大拇指,“寒寒,叔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就你刚才说话时眼里迸发出的那种光,我在你爸眼里就看到过,你不愧是你爸的女儿!”
“就是说,开办分公司还是有得商量是吗?”
“不,我还是那话,稳打稳扎。”汪叔沉默会,说:“若是你爸在,他要去东莞办分公司,该劝的劝过后,他要心意已决,我再没二话,拼上老命也跟着他博一回。但是寒寒,有些话,叔在这里一时半会也不好跟你细说,这段时间我也曾琢磨过好久,有几句话,不管该说还是不该说,我这会都得跟你说!”
“汪叔,您就跟我亲叔叔一样,对我还有什么顾虑,不管什么话,该说也好,不该说也罢,你就放敞开了说吧。”
汪叔点点头,“有句老话,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现在叔要补上一句,爹有娘有丈夫有,不如自己有!你明白叔的意思么?”
我本能地摇下头,心里却是暗一惊,因为汪叔言下之意是让我防着梓兴。
为何他要让我防备梓兴呢?
“寒寒啦,叔没有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万绿,它姓杜,不姓余。该主事的时候你得出来主事,不是叔对余总不放心,叔只是要对得起你爸的嘱托。你也可以理解为叔的小人之心,毕竟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想啊,分公司开在哪不行,干嘛非得选在东莞?为何不就近选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