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坚决不行!
“就算你对我没有信心,难道对你自己也没有吗?”
“我只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斜吊起半边眉毛瞅着我。
我眼一翻,没好气地说:“这话又不是我专门为你发明的,再说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呵呵。”他搂过我,抬手在我鼻子上轻刮了一下,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怎么都会来,走了穿红的还有挂绿的,哪里防得过来?而不会发生的即便天天在眼皮子下晃悠也不会发生,你该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的,知道吗?”
“不知道。”斜肩撞开他,我说:“对了,还没问你呢,那个看去像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你还在跟她来往吗?”
“哪个大学生?”
“还能有哪个,就是你勾搭过的那个呗。”
“这我勾搭过的也太多了,你说具体点行不。”他咧嘴笑了,这家伙居然还敢笑,还有脸皮跟我笑,我抬脚就往他脚背狠狠踩下。
他抱脚跟个陀螺似的转了两圈,嘴里哎哟直叫唤。
让你装!让你装!我又欲再赏他一脚时,他却把我扑倒在床上,低头凝视我一会,尔后抓过我右手放到他胸口上,说:“晓寒,相信我,这里永远只装着你,再不会有别人,相信我,好吗?”
“……你还没说上回在马顺饭店那个,挽着你胳膊跟你一块下楼的女孩和你还有没有联系。”
“嗨,那个还真是我妹妹,一远房亲戚。”
“鬼扯,我是白痴吗?你哪来的什么亲戚?”
“皇帝还有草鞋亲呢,我怎么就不能有亲戚了?”
“你少糊弄我,当我好……唔……”后面的话被他用嘴给堵住了……
因为我妈的缘故,吴馨得以在我家又成功地赖了下去。
赖下去不算,还总背着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恨得我牙痒痒,好在眼下已进入盛夏,离秋风扫落叶的日子还不算太漫长,我就权且暂时忍耐一下吧!
而我妈呢,自那晚得知我要赶走吴馨母女从我房里摔门而出后,这阵子再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因天气炎热她也不再出去会友,整日呆在家里逗着丹丹,对着她眉开眼笑的,见到我那张脸就立时从春天走进冬天。
不想看我妈的冷脸,再加上住院和在家修养期间也把我闷坏了,我每天没事就开着车到处转悠。转累了,就把车泊在街边,点上一支烟,边吸边悠闲看着形形色色打我车边过的路人,看谁谁看去很开心,谁谁又愁眉苦脸,然后时间就随着指尖越来越短的烟头慢慢流逝……
这天午睡醒来,我照例开着车在街上闲逛,路过湖天路时,透过车窗我看见左边人行道上,几个背书包的男孩拿着小树枝在追打一拾荒的妇人。不知何故,我本已从他们身边开过,却又踩了刹车,放慢车速,从倒视镜里往后看着他们。
那几个男孩嘴里不知对那妇人喊着什么,那妇人难道是疯子吗?瞧去倒不大像,她神情虽木然,但衣着极整洁,头发也梳得光溜溜地绾在脑后,脚上穿着一双平底布鞋,即便被孩子们围攻着,可看去却仿若置身事外,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看见地上有饮料瓶便弯腰去捡。男孩们赶在她下手之前把瓶踢飞,她也不气不恼,看清目标所在,依旧不急不缓地走过去弯下腰。
一带着遮阳帽的男孩在她指尖快触到瓶子时,赶上又一脚踹飞瓶子,惹得另外几个男孩开怀大笑,那瓶子则往我这边飞来,滚落人行道跌在了我车后。
她直起腰往我这边看来,一双眼很大,然眼神却有几分空洞。
我也不怎么就刹住了刹车,打开车门,一股热气便贴着地面往我脚跟袭来。
“你们几个过来。”我走到车后拾起饮料瓶,冲那几个男孩招了招手。
他们迟疑看着我,交换一下眼神后,忽撒腿就跑,那带遮阳帽的男孩边跑边扭头对我喊道:“姐姐,她是疯子是哑巴!”
可恶!是疯子是哑巴就该遭你们欺负吗?要不是他们溜得快,要不是这天太热,我真要追上去揪住他们,好好给他们补上一课。
我走到那妇人跟前,把瓶子递给她,她木然接过,瞪着无神的大眼茫然看着我,一言不发。
笑笑,我转身回到车里。启动车前,瞄眼倒视镜,她仍站在人行道上往我这边看着。想想,我从包里拿过两瓶饮料,下车送到她手上。
她静静看着我,眸中没有一丝变化,那眼神茫然空洞得仿似不属于这尘世中的人,看得我心没来由的一悸。
再次对她笑笑,我转身上了车,启动车开出好远后,从倒视镜里我看见,她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用目光追随着我……
遇见这个拾荒妇人的下午,让我情绪持续低落了好久,原本我就是一个容马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心生感触的人,继而又会因陷在这份感触里找不到自己的影子而恐慌。
这天,我在街上逛累了,路过一家茶馆时,我把车开了过去,停在茶馆前。准备约云汐出来聊聊天,换换心情,拿过包,才发现忘了带手机。
呃,没带也好,云汐这妮子近来总和泡在一块,我知道她对并不感冒,只不过是想通过他约到马水寒罢了。
这阵子她给过我几次电话,约我出去,都被我给推掉了。因为不想再与马水寒有何纠缠,从她打给我的几次电话中我还得知,马水寒那家伙目前正为一桩较为棘手的官司忙得晕头转向。
忙点好啊,至少活得充实,有时我坐在车里望着街上那些着职业装来去匆忙的人,偶尔会觉得自己每天这样无所事事是在消耗生命,然后情绪又会低落。但若让我每天朝九晚五去工作,我又起不来早床,可见人无论哪种活法都不会称心如意,永远会去想会去羡慕自己没过过的那种生活。
我独自进茶馆捡了一个临窗的座位泡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的铁观音,闲闲看着窗外路过的车辆行人发了一下午的呆。
日头快偏西时才打道回府。
在我把车开进通向半山坡的别墅区大道时,远远的我瞧见路边泊着两辆车,一男一女站在两辆车旁的林荫道上,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起初我扫了一眼,并没留意,车快速打他们身边过后,无意瞄眼倒视镜,竟发现那女的是吴馨,男的看去也恍惚有几分面熟。
我右脚赶在我大脑做出反应前就先踩了刹车。
侧目从倒视镜里再一细瞧,我不觉一怔,那男的居然是消失三年毫无影踪的俞博瀚!天啦,我不假思索地摇下车窗,探头就挥手冲他大喊。
当年那不堪的一幕如影片回放般在我脑海里呈现,那会因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我手足无措,以至惊慌之下竟错失掉当面质问他的机会,眼下我怎能再次错过呢?
听见我叫喊,他和吴馨双双往我这边望来,然后吴馨就猛的拽着他下了林荫道,把他往车上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