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三儿子两次带回来的巨款,老大、老二,打工辛苦挣得万把块,都在意料之中。大钱,小钱,最终都归家里,由当父母的管着。
这个家,就好像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大江大河中翻滚奔腾的大浪也罢,小溪中的涓涓细流也罢,最终都应该汇入到大海之中。
兄弟两人归来后的风波,慢慢归于平静。大哥潇洒惯了,晚上还是一人住一屋。任重楼和二哥一间房子,只可惜二哥是个话不多的人。就算亲兄弟,没有特别事情,任白前都不会多挤出一句话。
吃饱就睡觉,醒了就帮家里干点活,这就是任白前的缩影。至于老大,那不是干家务的主,自己不动手,翘着二郎腿在旁边,不时地对弟弟妹妹们指挥。
距离过年的天数,一天少过一天,家家户户也开始忙着张罗。蒸、炸、杀、洗,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回来两天后,任白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双手从清洗草鱼的盆子中抽出来,对着乌梅的背影喊道:“妈,这谁家的汽车,怎么老停在我们院子里,也不开走。”
“开走,往哪开?”
乌梅看着眼里的二儿子,笑着说道,“这是你三弟开回来的,谁是跟朋友借的。”
“三楼开的?三楼会开汽车?”
“三哥会开车,开的可稳了。”
任芫花代替母亲答道。
得到答案后,任白前不做多想,低头继续忙碌。任大黄闻言,意味悠长地看了眼小奥拓,干脆就从凳子上起身,又来到观后镜旁边。
还好,发型没怎么凌乱。
大年三十,辞旧迎新。
整个西子村,这一天无论贫贱,地位高低,人多人寡,心凉心暖,都要做同一件事情。
前天,群山迎来过今年冬天的第二场大雪。经过两天的时间,村子里大小的路面,基本都清出了能行人的地方。今天窗外一亮,全家人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后,都是忙碌的身影。
两个姑娘跟在母亲后面,将前院的四间正房、一间厨房的犄角旮旯里,都彻底清扫一边。任白前帮着父亲,先是将每处门框上的旧年对联撕下来,再一处处的刷好浆糊,将底红字鲜的新对联贴上去。
今天看到了任大黄真正忙碌的影子,肩膀上挂着梯子。哪里需要梯子支持,他就扛着过去,在下面牢牢扶住。
“奶奶,这些破纸盒子,就扔到火洞里当柴火烧掉吧,留着多占地方。”
前院人手不少,任重楼就在后院,帮着打扫睡觉的屋子。他从床底下翻出来一堆废旧的包装盒,就开口说道。
“烧火多可惜,留着需要包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奶奶眼睛不好,手头上就多花费些功夫,小心地将纸盒子规整。大大小小分开后,等孙子扫除了床下的灰尘,又都塞了回去。
任重楼仅仅是嘴巴上说说,实际也全由着奶奶。人到老年有个爱好折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您和爷爷睡的屋子太矮了,等年过新房子建好,您和爷爷搬到前院的大屋住吧。”
奶奶折叠好了纸盒子,任重楼扶起她坐到床沿。一听家里新起房子,她瞪着浑浊的眼睛,吃惊就问:“啊,家里要起房子了,要花不少钱吧?”
“是花不少钱。”
任重楼柔和地解释,“我在外面挣了些钱,都给爸妈了。起新房的钱,都够用,您别担心。”
“你挣的钱,我听你妈说,你不是还在上学的吗?”奶奶眼睛里泛起迷惑。
任重楼拢一拢袖口,吸了一口冷气,笑着说道:“我是还在上着学的,今年期末考试考的可好呢。上学又不耽误挣钱,挣钱也不耽误上学。奶奶,你说是不是!“
“嗯,是这个理。“
奶奶眯起了眼睛,脸上厚厚的褶皱,依然遮掩不住欣喜之情,“我的乖孙子,就是厉害。既会读书,又能挣钱了。奶奶将来,一定可以跟着你们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