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逛到了其它摊点,先是在化妆品摊买了一瓶摩丝发胶,又在另一个服装摊上挑了一件女士兔毛坎肩。一路上杨抢着付钱,绝不给艳丽留下半点掏钱机会。趁着艳丽左看右看挑选衣物的时候,杨还买来两块热乎乎的烤白薯用牛皮纸包裹着递到艳丽面前。他们一边吃一边逛,在抽奖处看到还真的有人领了自行车和洗衣机等大件奖品,也一连刮了二十张奖券,却一无所获。路过歌舞厅录像厅门口时,艳丽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快步走过。在她潜意识里,那些仍然还是少儿不宜的地方,尽管她和杨都已经成年了。
一路上,杨话仍然不多,但仿佛一个尽忠职守的卫士,跟着陪着艳丽逛来逛去。只要艳丽看中和喜欢的东西,连价格也不多问一句讨还一声,杨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加上回程中在百货大楼买下的一对儿梅花牌手表,艳丽心里大致估算下来,他俩竟然一次就花掉了不下四五百元钱。
艳丽此时还不能预料,正是这种无法抑制的大手大脚,让他俩婚后生活始终过得紧紧张张。这时,她的全部心思都沐浴在杨对自己的甘愿付出和热烈追求上,仿佛没有任何空间和闲暇去思考太过理性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锅碗瓢盆的现实琐事,还完全不在她的考虑和计划之中。
可是作为家长,往往首先想到的却恰恰是柴米油盐的事情。陪着女儿相亲那天,秀兰就感觉到这个杨姓小伙子不太爱说话,即使说起话来也有些瓮声瓮气,像是嘴里含着东西没有下咽。而在当父母的看来,能不能节俭过日子,擅不擅长说话办事,才是应该着重考量的首要之处。许是岳丈看女婿,往往带着挑剔的眼光。在大力和秀兰初步判断,杨在这两个方面显然都不够令人满意。加上他们深知艳丽也不是个底细的人,两人若在一起了,那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简直无法想象!
让大力和秀兰无可奈何的是,女儿仿佛认准了这个瘦高的大个子。秀兰跟女儿说杨看上去可不太爱说话,艳丽却觉得父亲不也是一样吗?妈妈又跟她讲你看杨花钱有些大手大脚,艳丽却觉得那正好说明他对自己舍得;秀兰又颇有耐心地提醒女儿,你看你现在才十九岁年龄又不大,还有时间再看一看,艳丽却觉得既然遇到心仪的人,千万不能错过了。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艳丽心中有了这份认定和认可,便很快能从杨的身上发现出诸般优点来。比如说,杨虽然不善表达,但为人诚恳实在,不用担心他对自己耍滑头;虽然杨花钱大手,不也是对家人亲戚大方吗?况且,杨干起活来也当真有把子力气。这一点,恐怕连大力和秀兰也得点头认可。
到了麦收时节,杨早早就开着摩托载着点心水果来“瞧热”,义不容辞地积极下田帮工,很快就成了陆家田里劳作的主力,显露出熟练的农活技能。不怕累,不嫌脏,崭新的衬衣裤子打湿了染尘了,反倒让他言行起来更加轻松自在了。杨似乎浑然不觉地就把自己融入了陆家。
与此同时,本来秀兰还比较看好的艳萍对象,却在一年一度的帮工劳作中暴露出干活吃力的严重不足。许是年龄小了几岁的缘由,大姑姑给艳萍介绍的薛家小伙儿,不仅在割麦收麦时有些跟不上趟,一天劳动下来,好像连腰也累弯了,背也累驼了,于是中等的个头儿更显低矮了。
艳萍在第一眼看见貌似郭富城的薛家小伙儿时,原就没什么感觉,她虽然爱唱爱跳,却不像二姐那样追星。此刻对比之下,更是越想越觉得不顺心不顺意了。对于她这个年龄,若不是大人们热心为自己说媒,她还没有太多谈对象的兴致。比起与男性交往,她更热衷与一起上班的同龄女孩们去赶集去逛街去临县的景点游玩,看正在热卖的时兴衣装,吃想吃的街边零食,到小时候就向往的盘山景区开开眼界。小孩子一样的薛家小伙儿,显然还不能引发她更多的好奇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