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8章 隽目琅琊王,黄须鲜卑奴(2 / 2)新语新编首页

王羲之又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这酒效果不错,

让你想明白不少事情。”

司马裒拿去酒壶来,对嘴吞了一大块,酒水顺着脖子往粗布衣服上淌,

手擦了一把淌下来的酒,才说道,

“现在明白还有什么用,

我说哪,

当时太子兄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夺取父王的宠爱,

一点动作也没有,

原来是想拿我这把快刀,

去拼掉长豫这把快剑,

我们俩两败俱伤,

他倒是把青年才士都聚拢到了麾下,

才几个月的时间,

就有了和父王叫板的底气。

现在,

父王要再想换太子,

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王羲之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

太子殿下藏器于身,藏得还是挺深。

这些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放心,尽管说吧。”

司马裒又吞了一口酒,这次嘴把着壶口,没让一滴酒淌出来,

“要说有事,也确实是有。

你那个嫂子山氏,

跟了我之后啊,

没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先是在江州、湘州帮我打杜弢,

然后哪,

又跟着我一起北伐。

现在哪,

又跟着我被罚到这个狗都嫌的地方服衰结庐。

我知道你们王家有办法,有本领,也有胆气。

你们连我的母妃都敢收留,

何况是你这嫂子。”

王羲之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这个要求人之常情。”

司马裒再吞一口酒,继续说道,

“还有我那个儿子安国,

还没有满一岁,

以后也要靠你们王家照顾了。

这以后等他长大了,

也不要告诉他,

他有这么一个窝囊的父亲,

就把他当成长豫的儿子吧,

这是我欠他的,

我换他一个儿子,

也算扯平了吧?”

司马裒刚说完这话,山氏就抱着安国出现在他面前,呆愣愣的问道,

“你这意思,是要赶我们母子走?

不再相认了?”

司马裒除了苦酒,只剩苦笑,说道,

“你留这里能怎么样哪?

和我一起受苦吗?”

山氏走上前来,扯住司马裒的衣领,说道,

“不就是吃苦嘛?

当年家父身死,家兄不知所踪。

我去找舅父的时候,

又不是没吃过苦。”

司马裒又笑了,眼泪和酒水混在一起,一把甩开了山氏,安国也从她怀里掉在了杂草上,

“你这蠢女人,

我一直在利用你,

你都不知道。

我利用你向山遐打听到了他搜集到了虞家罪证。

要不然我怎么能恰到好处的赶到余姚?”

山氏起身捶打着司马裒,说道,

“我不信,你这都是在气我,

就想我走了,你一个人承担。”

这时候,茅庐外拴着的马突然躁动起来,

王羲之给两人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

“看来,这东海王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司马裒低声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阿冲?”

王羲之低声回道,

“今天去给耀祖庆满月,出来的时候,我刻意多等了一阵,没看到他出来。”

司马裒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即便我不下帖,

你今天也会来吧?”

王羲之点了点头,说道,

“快和我走吧,

先活下去,才能分辨清白。”

司马裒笑了笑,说道,

“我?我现在还有清白嘛?

即便有,又有谁愿意为我主持公道哪?

今天是耀祖的满月,

可也是安国的周岁。”

王羲之愣住了,说道,

“所以,

你广发英雄帖,

只是想给安国庆生?

没有要做鱼死网破的打算?”

司马裒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样一条被各方势力垂钓的蠢鱼,

哪里还有力量去来个绝地反杀,

我不过就是最后再给安国一个体面的生日。”

王羲之这时候已经把马牵了过来,司马裒夫妇二人也都上了车。

王羲之正要催促车夫赶马时,司马裒翻了翻他那件粗布衣服,说道,

“你先等等我,我回去把那份名单拿上,有了这份名单,你们王家能要挟不少人。”

司马裒跳下车去,抽出匕首,在马屁股上刺了一下,马一吃痛,带着马车就越跑越远。

望着远去的马车,司马裒如释重负的转身又回到了茅庐,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在他又喝了两壶酒后,东海王司马冲总算是坐到了他的面前,

“裒兄,没想到吧!

最后来送你一程的人,

是我。”

司马裒眼角抬了一下,

这小子为了看起来威严一下,

硬是踩了个三尺高跷来的。

那件将军服,像一口钟一样扣在他身上,

就像只小猴子偷了胖大和尚的僧袍一样。

“阿冲,就凭你?”

司马冲嘴一撇,说道,

“不要看不起人,

他们都不敢来杀你,怕坏了名声,

我不怕,

你杀了我的心腹之人朱嵩、顾球,

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司马裒笑了笑,说道,

“阿冲,别给自己加戏,

我都没戏,你更没戏。

何况现在郑阿春还生了耀祖。

耀祖?

你听听人家这个名字。

我起码还是道成,

虽然说不起眼吧?

也不至于丢人吧?

你哪?

你叫什么?

道让。

什么是让,

就是告诉你,

你这辈子都和这太子之位无缘,

你不但比不过你这两位兄长,

还要让着你的两个弟弟,

你这一辈子啊,

就是个悲剧。”

最了解你的人,才知道你的痛点在那里——

司马绍和司马裒的母亲,虽然因为是鲜卑人而不受喜爱,可人家两人那可都是司马睿的嫡妃虞氏抚养长大的。

他哪?

现在大臣们看在他的脸面上尊一声石妃,

实际上哪,他母亲到现在还是婕妤。

司马冲红着眼睛,说道,

“你以为我怕了你这黄须鲜卑奴吗?

你以为我就不敢杀了你吗?”

司马裒笑了笑,推开司马冲的手,说道,

“你可小心了,

黄须的可不只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