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恢扣扣搜搜的说道,
“就是那个,赌褚裒的桃花劫的那个,我现在要去会稽了,难保你在我不在学堂的时候,会使什么手段,这钱我不就白亏了?”
王羲之笑了笑,说道,
“退钱,是不可能退了,你打听打听,谁能从我这里退回去钱。不过,道明祖父也不用太过担心,昨天茂弘伯父拉着我写了一封奏疏,要把学堂解散了,由朝廷出面开办庠序。这样一来,我就算想干预,也没机会了。”
诸葛恢听到这个词,激动的跳了一下,说道,
“朝廷要开庠序了?这可是件好事情,开了庠序,就能压一压这股子清谈玄论的妖风了。”
“我现在就去会稽了,会稽那边的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哪,但牛皮我可是已经吹出去了,什么五美四恶,忠良奸佞的。”
“道明祖父想说什么?”
“就是啊,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能让我快速的掌握会稽郡的情况,我可不想步庾琛的后尘。”
“还真有,孔侃的儿子孔坦,你别看他年轻,才能不在我之下。”
“那也没多行啊?都……额~我是说,怎么才能见到这位高人?”
“上次(第二卷44章),南中郎将帮着平定叛乱,扫灭流窜到会稽的叛贼的时候,抽空把会稽山阴的兰亭修葺了一番,道明祖父可以先派人到兰亭中留信。”
诸葛恢带着谢意离开,王羲之又悄悄溜进殿内,说实话,听这些大臣们奏疏,是真的累人——
说了半刻,还在恭维晋王,捎带着夸赞王导王敦。
你要是把水分都拧干了,那就剩下上嘴唇和下嘴唇了。
这也就不奇怪,王羲之站了一个时辰就有半个时辰在打瞌睡。
这清谈误不误国且不说,是真的耗时间,愣是拖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邺城战败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晋王一看,这个躲是躲不过去了。
可气的是,这个议题还是自己这边的太子司马绍提出来的。
晋王只好硬着头皮,问向王导,
“茂弘,你看这件事情,以例该怎么做?”
王导依旧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把锅甩给了旁边的王敦,说道,
“大王,这军旅之事,臣是外行,还请大王另择高明。”
晋王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怎么说也还挂着骠骑将军的衔,监管着五校六军,都督着中外军事——
结果一句外行,就把锅甩出去了?
晋王没打算就此作罢,继续问道,
“茂弘,我怎么记得,你还领着骠骑将军的俸禄?你这是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不太好吧?”
王导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仿佛刚刚知道一样,说道,
“大王,臣确实是尸位素餐,德不配位了,还请大王收回骠骑将军的官职,另择贤臣。”
晋王听到这话,就更气了——
废话,他不想收回来嘛?
他想看着王家兄弟,
一个是大将军,都督六州兵马?
一个是骠骑将军,都督中外军事?
至于为什么是六州,不是七州,
因为他这个小朝廷一共就占了六州的地盘。
好不容易,自己的儿子司马裒,有点才能,也找到了机会,从余姚虞家那里,弄来了三万人马,去豫州抢了祖逖的权。
自己也顺水推舟的,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加了都督青、徐、豫三州军事。
不就是为了能制衡一下,这两位表面不和,其实穿一条裤子的王家兄弟嘛?
可自己这个倒霉儿子,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石勒。
一下子在邺城,打得全军覆没,让自己刚刚看见自由的曙光一下子又熄灭了。
不用问,现在,来自王家兄弟的反击来了。
还不等王敦说话,晋王就先抢一步,说道,
“茂弘、处仲,你我兄弟三人,同生死共进退,这阿裒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在王家学堂的日子,都比在王宫里长。这自己的孩子犯了错,总得给个改过的机会吧?”
王导闭目养神,仿佛入定一般。
王敦看看旁边的兄弟,只好开口说道,
“大王礼贤下士、公正无私,是天下人的表率,臣等是万万不敢攀附的。琅琊王是皇家贵胄,自古就有议亲议贵,大王如果不想罚,那不罚就是了。臣等断无意见,太保大人说哪?”
王敦反手就把锅扣到了西阳王、太保司马羕的头上,毕竟按照品阶来说,太保可是上公,妥妥的一人之下。
司马羕听到这句话,两眼当时就一黑——
心想,
这会儿,问我的意见了?
我的意见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就在江边打渔劫个道,都被你王敦帐下的杂号将军一顿猛捶。
捶得我五千的私兵,剩下五个。
那时候,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就因为个江上贩奴的事情,
你们家小王悦,
派人把我亲弟弟的王府的数千门客,宰得一个不剩?
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
太保,可是上公。
是晋王之下第一人?
哦?
这个时候,需要恶人了,倒是想起我来了?
司马羕当然也不敢直接撕破脸,毕竟王家两兄弟连他们自家的兄弟都杀,更别说他这个碍眼的藩王了。
想来想去,司马羕找到了一条出路,说道,
“大王,依臣看,杜曾逆贼不是躲在武当山,周访都拿他没办法了,不如让琅琊王戴罪立功,剿灭杜曾。”
晋王马上就同意,说道,
“这个办法好,胜败是兵家常事嘛,阿裒就是仗打得太少,这次有周访这位中兴名将辅佐,定能一雪前耻。大将军以为如何?”
王敦一点面子都没给,说道。
“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