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绝症(1 / 2)这个赛博不太正经首页

初春三月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照在一身蓝白色条纹的病服上,映出点点金色的光斑。

微风拂过,一位身着病服且头发枯槁的男人,正靠在窗户边上,平静的眺望远处。

这时“吱呀”一声,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子,外搭一件白色的短衬衣,里面是一件淡黄色的小背心。

这女孩并没有直接迈进这间单人病房,而是背依着门框,看着里间这个男人的背影。

从她的视角看去,里面这男子身材挺拔,白纹状的病服被衬的像参加宴会的晚礼服,长身玉立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听到身后的动静,苏泽从远处收神,缓慢的转了过来。

阳光打在苏泽的肩膀上,头发上,随着他的转身也一并转身,乌黑深邃的眼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头顶那一茬枯草一样的发白格外的惹眼。

舒泽原本是当地的警察,刚刚大学毕业就被录用进国家机关,本来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突然有一天倒在了去警局的路上。

他无缘无故的被诊断为绝症,医生下了讣告,告诉他活不过一年,而他的生命力也开始了不明原因的流逝,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而今天就是医生下诊断的满一年。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偷偷跑出来的,你知道不知道...”

门口的女孩子顿时打断了舒泽接下来的话“对对,学业为重,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回老家放羊。”她嘟囔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不似曾经潇洒模样的少年,心里不由的一阵苦涩。

“你都这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心思学啊”尚未长开的女孩子,在配合幽怨的语气,无论对谁都是绝杀。

这个粉嫩姑娘面对着窗户说话时鼻头一皱一皱的,看的舒泽很是乐呵。

舒泽五官清晰又立体,此刻眼角微微一弯就很明显。

看到舒泽笑自己,比他低一个头的芸粟刹时就想跳起来给他个爆栗,让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帝位。

这位身着碎花裙的女孩子,是舒泽的表妹。

苏泽五岁那年,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当然了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和跌宕起伏的故事。

撞人的是一位本地富二代,酒驾闯红灯撞的人,责任判的很清晰,欣慰的是富二代最后也没能抢救过来,不过事后富二代的家庭为了息事宁人给了一大笔钱,而这笔钱也是如今维持苏泽医疗的最大支撑。

父母去世的时候,舒泽还尚且年幼,最后还是舒泽的姑姑也就是舒泽爸爸的姐姐,收养了他,以至于他能顺利的长大,求学。

而碎花裙女孩就是姑姑家里唯一的独女,和舒泽从小一块长大。

“我已经申请离院手续了”舒泽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位今年刚满16岁,准备上高中的女孩子。

风轻轻拂过。

刚刚还热烈的氛围就像掉进了冰窟一般。

一下呆滞的芸粟,转而愤怒起来,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似兄似父的男人。

“谁让你擅自决定的!”

早在之前舒泽就明白,待在医院里已经没用了,以前还可以用药物缓解自己的病症,而如今他能感觉到,自己朽烂的灵魂在挣扎的逃出这个躯壳。

可令他不解的是,虽然各种医疗器械上显示的数据每况愈下,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自从三个月前,他身体的状况就已经稳定了下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撑过了医生较为保守的诊断时间,按道理来说,他早该死了。

可对于芸粟来说无疑是残忍的,明明有一线希望,却只能坐视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知道其中道理,只会认为是钱还不够,是自己能力还不够。

可舒泽不能那么自私,据他所知姑姑已经打算卖房了,这一家子对他的爱早已无需证明,而是时候轮到他证明了。

“我不允许!这件事我不允许!”芸粟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这个不大的单人病房里,震的窗外飞鸟四散而逃。

“滴答,滴答”门外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水花四溅。

舒泽看着蹲在角落,随着涕哭而落下眼泪的芸粟,平静的眼眸终于掀起了波澜。

再生硬的道理都抵不过苦涩的眼泪,医院见证了比教堂还多还虔诚的祈祷,刻录了比神父面前还浓郁还真诚的爱意。

“人终有一死,我也一样”舒泽太冷静了,他的话就像冷漠的旁白,好似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