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我是张柬之,蜀绣工作坊所需的器材物资,都到位了吗?”张柬之一急,语气就没那么客气,带着质问的声调。
“张老师,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后勤处说这些都是特殊器材,不太好买,你稍安勿躁。”
“主任,我能等,但是‘益扬杯’不能等,只有二十多天……喂,主任,喂……”
赵振挂掉了电话。
张柬之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又拨打了一串数字:“组长,工作坊这边遇到了点儿问题,绣花的器材迟迟不到位,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成立蜀绣工作坊不是美术组的事情,是校长牵头举办的,我也爱莫能助。这个你得去找校办。”王长河悠闲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张柬之开局不利,他早就预见到了。
因为赵振已经在他面前吐槽这个年轻人至少两次了。
“还是太年轻啊,以为有校长的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拿赵主任当领导?校长向来是抓大放小,只定目标,不问过程,具体的保障工作得靠赵主任保驾护航。这张柬之不懂绣花,本就内忧,得罪了赵振,更是给自己凭空添加了一个外患,我看他在这个学校早晚都待不下去。”王长河昨天就在陆巧面前分析过了。
果不其然!
今天就应验了。
王长河有些自鸣得意。
“组长,我算了算,我们现在还处于绣花的初级阶段,需要的物料价值不高……你看能不能从美术组的经费里挪点出来?毕竟,我还是美术组的人嘛。”张柬之从未在王长河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
“胡闹!美术组是美术组,工作坊是工作坊!两者毫不相关,经费怎么能共用?张老师,我劝你不要动这样的歪脑筋,这种挪用专款的行为是不可接受的!”王长河说得是义愤填膺。
凭着张柬之与王长河之间的恶劣关系,张柬之本不会开这个口。
之所以开口,是他知道陆巧上个月从美术组支走了一笔钱,用于参加一个书画院举办的培训。
那个培训是陆巧以个人名义参加的,证书也是颁给陆巧个人的,参训人的画作还有可能入选书画院进行展览。
整个事件跟学校毫无关系。
但王长河以公差的名义报销了陆巧的培训费用,理由是:提高个人专业技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学校、教育学生。
个人开支都可以,何况自己现在做的还是真正为学校争光添彩的事!
先例往往都是特例。
特殊通道只对有特殊关系的人开放。
光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挂掉电话,张柬之这才清醒而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孤立无援。
他一筹莫展地站在讲台上,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里目光慵懒的三个学生和他们面前空无一物的课桌,感到这是由“杯”赛带给自己的悲剧。
他有气无力地说:“都回去吧,今天的课不上了。”
韦天雨腾地站起身来,冲着仍端坐在座位上的谢菲高兴地喊道:“菲儿,雨林巷新开了一家高端日料,海鲜都是当天空运来的,晚上我请你啊?”
谢菲瞪了韦天雨一眼,没有搭理他。
“张老师,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谢菲问道。
“这还用问?堂堂蜀绣工作坊,连一根针都没有,怎么开展工作?学校也真是的,空手套白狼能玩到这种一毛不拔的境界也算是业界奇葩了。”韦天雨笑道。
张柬之一言不发。
“韦天雨,想想办法。”谢菲只是微微瞟了韦天雨一眼。
韦天雨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张老师,这种小事还能让你亲自烦恼?你等着,主任、组长办不了的事,我这个社员给你办了!”
韦天雨说完,便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