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妻子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我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她说我日渐圆润,我说这叫幸福肥。
一月初旬,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妻子坐在阳台拿着一盒拆封的烟,呆呆的望着远方,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起来,走路也只能靠着辅助。
有时我会跟她开些玩笑,模仿着妻子挺着大肚子走路,背一弯,肚一挺,右手扶着腰间,像是弯腰过栏的姿势,怎么低怎么好笑。
可是渐渐的,她不笑了,她变得愈发沉默,每天我还会陪着她走走路,下班早的话会看一些育儿的书籍,只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只是我没有在意的是她的心情,因为我上班比较早,往往我起床她还没有起,怕自己影响她的睡眠,我跟她都是分房睡。
不过晚上还是会聊聊天,我都是等她睡着之后,才跑到另一个房间。
我会给她点一盏暖光灯,怕她晚上起来入厕时,看不见路。
有一天晚上,她尿床了,晚上三点多钟,硬是忍着难受哭了半宿,第二天早上,我请了假才带她去检查。
听医生说是正常现象,我才放下了不少心,回到家,她就开始变得沉默了。
我好几次试图想跟她说说话,她总是说好累而找一些借口,有一次我没忍住对她发了脾气。
那是一天晚上,公司应酬喝了点小酒,下班回家有点晚了,妻子挺着肚子椅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不知怎么的,我看见她那个样子就心里烦,几天下来的压力,和她没有理我的那种委屈,还有公司上层对劳动力的压榨,我突然就爆发了。
我对着倚靠在沙发上的妻子就骂,“你他妈一天到晚什么不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跟他妈母猪一样,老子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回来还要受你妈鸟气!”
我当时的想法是把公文包往她身上一丢,公文包里面还有电脑,电脑里面的文件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舍不得那份文件,还是舍不得妻子,我把公文包放在了桌上,拿起水杯,犹豫了半天又放下。
身上有一股劲儿,硬是没地方发出去,我对着自己连扇了好几下,脸都打肿了。
妻子艰难的站起来,即使她走起路来很费劲儿,但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我面前,她把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脸上,问我说:“你怎么这么傻?疼不疼?”
我的眼泪混杂着鼻涕,就那样黏在我的脸上,她甚至没有一点嫌弃的替我擦眼泪,与此同时,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说出了一句让我猛然惊慌的话,“不想过就别过了,好不好?不要这么对自己。”
她的话中带着哭腔,带着石头压在心上,不是喘不过气,而是整个心都出现了裂痕。
我的酒劲儿几乎全醒,我茫然的看着妻子,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往常的她哪会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我跪了下来,那一下跪的很重,地板都发出了“咚”的一声,我祈求她放过我,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