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点头称是，除了旭爷爷，还有一件事也令他颇为上心，一并问道：“前辈，何有成的死是意外吗？”

袁成自顾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心中即已有答案，又何需问我。”

“想知始末，来日自己去探查便是。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袁成放下茶杯，一手抓住陈苏胳膊，一阵目眩，已然离开了客栈。

…

…

不知何人开辟的山间小路，蜿蜒向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周围树木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颤动的叶子织成不整的穹门和碧绿的云，停在清朗的蔚蓝天空下。

“跟上来。”

回过神，袁成已经走在了前面。

“喜、怒、哀、惧、爱、恶、欲。此乃七情，为人最基本的情感。这些情感是人类情绪体验的基本组成部分，它们可以相互交织、转变和影响。使人在不同的情绪状态下表现出不同的行为和思维方式。”

“这些情感之所以会形成，皆因一物——情根。”

这个一度令陈苏不知所措，奋力想要握住的，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终于在袁成这里得到了解读，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他等了无数个岁月的答案。

“所以，我......”

袁成没有看他，闲庭散步的走在前面。

“情根不全。”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苏在他身后一丈的位置保持着，时而遥望头顶的绿幕，想要透过它看清什么东西，最终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是释然还是叹息。

“陈苏，你觉得身为一个人，是有情好，还是无情好。”

陈苏错愕，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有人觉得无情要更好吗？但，这是袁前辈所问，还是认真想了想。

“我身来便不知情为何物，我思考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话本中常常会讲，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可以抛弃所有，我不懂。如果某一天旭爷爷遭难，我能做的只有陪他送死，那我绝不会这样做，我会远离他，等我变的足够强大时再回来，为他报仇。”

“二伯总是和我开玩笑，说一些很直白的话，又说我始终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告诉旭爷爷，旭爷爷就会讲给我听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再怎么琢磨，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句话，二伯说出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从我记事起经历的所有事都在告诉我，有情要好，但偏偏我不能理解，即使现在，我也不清楚，何有成解脱的那一刻，何家娘子看向何有成的眼神里，究竟是带着什么情绪。”

说着说着，像是被拨动了琴弦，不知何处响起的清脆，等到陈苏想要仔细聆听时，却根本无处去寻。

“所以，若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会觉得，有情更好。”

他的回答让袁成很意外，原本以为只会是简单的几句答复，不曾想，却是早已积攒了无数情绪。他叹了口气，世人道是无情好，可无情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其中滋味又怎会为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