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的雨越下越大了,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恶鬼,将一切恐慌吞噬殆尽。
“一家人都解决了吧?”
一位看起来身材有些臃肿的西装男百无聊赖地盘着核桃串,坐在豪车中漫不经心地问着正在开车的司机。
“都解决了,不过有个人刚好路过,不知道看没看见,叫方臆,江南城本地的高中生,无义体,父母都死于智械危机。”
司机戴着灰色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图案。
“放心,顺手杀了——所有尸体都烧了,查不到的。”
西装男干咳了一声,表情毫无波澜。
“专心开车。”
黑色豪车飞快地行驶着,所过之处溅起大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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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从雨水的拍打中醒来。
他就是方臆。
“呃……”
方臆想说我,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那个音,而且此刻自己的喉咙异常沙哑,和原本的音色完全不同。
许是后知后觉,方臆才发觉自己此时全身如钻心般痛苦,又好似蚂蚁在身上爬,奇痒难耐。
就好似你有一处感觉十分痒的地方,位置刚好挠得到,可是就当你不当一回事去挠的时候,却发现瘙痒处好似不在表皮,在肉底下,硬挠只能挠到皮破血流,心中痒痒。
“啊……”
方臆想要大声叫出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大声响,如同一只沙哑的鸭子。
他感觉自己的牙有些凉,先前好似从没有过这种不安全感,他的心好似在不停地摇晃着,想要把自己往地上拽。
雨很大,方臆只能看见蒙蒙的细雨中有成堆的垃圾,一堆堆垃圾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倒在地上,就和此时的自己一样。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想从脑海中寻找到些许记忆解惑,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失忆了。
雨不断拍打在地上,要不是方臆能感觉到些许液体的柔软,他或许会觉得天上在下冰雹。
“冷……”方臆觉得自己此刻好似在冰柜中,可皮肤却火辣辣的疼。
他想要发力举起双臂抱在胸前,可他做不到,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除了思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做不了……
随着冷冰冰不停地拍打,他的思维也渐渐迟钝起来了,在濛濛细雨中,他看见了一个小光球,它在不断变大,不断变亮……
隐隐约约中,方臆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烧开水,结果被烫伤了,妈妈在一旁一边笑着安慰,一边把号啕大哭的自己拉到冷水下不断地冲着。
被开水烫伤后的感觉……和现在很像,只不过要比小时候的自己疼上千百倍,也难受上千百倍。
妈妈买了强力吹风机!这玩意真新奇!要是风吹到脸上会怎么样?试试。
哦,难受死了!整个脸都变形啦!嘴唇在风的攻势下再也不能保护到牙齿,里面的牙齿上的口水也被风吹干了!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