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琮之静静地站着,夜晚的风像温柔的手,划过时都带着条分缕析的波纹。
可这波纹在男人的脸上转了几个回环,吹落了松松的头发,扰乱了泛红的脸颊。
倪阳州睁着大眼,又靠近了一些:
“那我叫您什么比较好?”
“继续叫师傅?”
“还是叫……琮之?”
颜琮之的胸腔里好像空荡地鼓着回音,青年带着笑意的话语比夜风还无孔不入。
男人接过手机,没有回答,只是帮倪阳州推打开了门。
倪阳州借着客厅里照出来的一些光亮,看到眼前那人一直红到了后脖颈。
那片皮肤应该是触手生温的,带着血液流动的鼓噪热意。
青年依旧带着笑,却只敢从鼻腔里慢慢往肺里吸凉气,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恨自己眼睛往不该去看的地方看。
泛红的脖子下边是洁白的衬衫,衬洁白衫下边是……
我是大流氓。
倪阳州把记忆里的那些心猿意马一键删除,觉得曾经清心寡欲的自己仿佛随着记忆的复苏一去而不复返。
这么不禁逗的人,说两句话就能红成这样,要是……
……
我是大流氓。
倪阳州不敢再贫,见好就收,一步迈进屋里,挥挥手就“啪”一下关上了门。
薄薄的门合上,倪阳州闭了下眼,手机上“叮咚”一声响,阴阳小鱼发来了一串号码,又注上了孟同拂的名字。
倪阳州抬头用后脑靠着门,眼神空空地放在老旧的天花板上。
隔着一层门板,门外离得很近的地方,传来颜琮之的声音。
“晚安。”
“州州。”
-------------------------------------
晚上没事,倪阳州给妈妈揉肩敲腿,旁侧敲击地问了许多赵清的事情,估摸着俩人现在这阶段,还只是升出了一些朦胧的好感。
要说是老树逢春,风起花开了,那倒是不一定,就是倪阳州这么多年,少见妈妈能给异性好脸色。
睡得有些晚,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还是熟悉的流程。
等倪阳州打着哈欠从卧室里醒来,就看到自家亲妈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与正襟危坐的师傅喝茶聊天。
桑书兰好像还提前化了妆,显得严肃郑重不少,整个人漂亮得像树枝上的白梅。
“……是,现在的孩子们也都不是特别成熟。”桑书兰放下杯子,有些忧心地说。
“我觉得州州,稳重可靠,阿姨不必太过担心。”
颜琮之依旧是一身西服,面色冷白,端着一个素坯的小茶杯,好像在拿着什么精美的艺术品。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不叫人担心……”
“哎呀,妈妈,晏老师那是夸我呢。”
倪阳州怕俩人说点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主动站出来打岔。
“不过我照样是您的孩子,您的阳光开朗贴心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