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登者,朱媺娖护着的云梯上陆陆续续爬上来许多人,第一个就是胡一清。
他跳上城墙,表情无一不是对朱媺娖悍勇的惊骇,惊骇的同时拎起马槊护在朱媺娖侧翼。
趁着胡一清帮忙的功夫,朱媺娖拾起自己特制的小盾卡在自己左臂上,继续大杀四方,不断推进他们在城墙上的领地。
越来越多人涌上城头,但比起还在不断攀爬的攻城将士,很明显,清军来得更快。
朱媺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砍了多少人,她踩着脚下绵软的尸体,热血沸腾地应对着敌方的攻击。
她感觉到了痛快,以及久违地愉悦——我去。朱媺娖狼狈地抬起左臂的盾牌,扛住了对方的铁锤攻击。
胡一清一个箭步跑上去,给对方来了一个透心凉,心飞扬,才头也不回地抱怨道:“殿下——您实在是太冒险了。”他最开始想说的是这种场合不要走神。
“嘭——”又是火药在地底爆炸的声音,朱媺娖的心都要碎了,明明,明明自己最初的打算不包括自己亲自身先士卒的,为什么自己脑子一热就爬上来云梯呢?
朱媺娖一点儿都不后悔,只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要么轰轰烈烈的生,要么轰轰烈烈的死,万一从城墙上跌落,自己轻功再好也没用。
这么一想,朱媺娖自己身上的肾上腺素在垂体的命令下急剧分泌,她深吸一口气,奋起余勇,和胡一清两个人联手杀穿半个城头。
越来越多的云梯被架了上来,荆州城破已经是不可挽回的结局。
朱媺娖缓缓收回手中沾满鲜血的马槊,任凭鲜红的血液滴答在血泊中。
李过冲到城头看见的就是如此一幕,城门被打开,刚刚得到堵胤锡“啊啊啊啊——公主攻城去了——”消息的他,还有一些无法理解的迷茫。
什么玩意?坤兴公主先登?开什么玩笑。
这个人名和这个词怎么联系在一起?
但他真的冲上城头想和郑四维算账,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他不由秃噜出一句话来。
“额原本以为明廷气数已尽,现在看来,还没有啊。”
“……”天空中仿佛有乌鸦飞过,发出啊啊的大叫。
听到这句话的朱媺娖面色古怪,她刚刚和胡一清掰扯这先登之功该算到谁头上,胡一清的意思是这是朱媺娖的功劳,自己不能抢,朱媺娖则表示自己不能奖赏自己,胡一清第一个跟上来,这功劳该是胡一清的。
她扯下自己口鼻上的湿布就想说话——然后被城墙上贼冲的气味给熏回去了。
她看着被踢翻的大锅里颜色莫名的东西,按住了自己的口鼻,闷声闷气地快步绕开。
“兴侯,我觉得你有必要在城头吃口正月凉风,好醒醒脑子。”
李过自知失言,讪讪不敢多言:“是,末将领旨——”然后也被一地味冲了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