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姐正沉浸其中呢,突见钱海亮边跑边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走。”橘姐看他气喘吁吁,满脸狰狞,话也说不清了。就问梅林怎么回事?梅林着急一跺脚道:“完了完了,这肯定是我爸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带着人来闹事来了。”
果不其然,老梅领着一群人冲进老钱家来。指着老钱道:“姓钱的,我这一辈子就养了这么一个女儿,我费尽心血供她上学。倒被你儿子给勾搭走了,你钱家是在山西造了什么孽了,在山西活不下去了跑到我们这里来捡屎吃。你个好色缺德玩意,儿子生了不少,就是没一个成才的,专会子承父业偷鸡摸狗的拐骗幼女。你当我是老高那卖女儿没骨气的呢,我女儿就是嫁给要饭的也不进你钱家门。”说着就逼着老钱要他女儿,见老钱还一个劲的说好话。他们这些人开始舞枪弄棒了,吃席的乡邻们都吓得避开了。只有一个短眉毛三角眼,脖子上刺字的壮后生还在那吃,听了老梅的话撂下筷子抹嘴道:“要打架是不,我奉陪。”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他,老钱不想把事闹大,就骂他说:“混账东西,你算哪根葱,也敢搭腔?还不快滚。”
原来短眉毛三角眼放狠话的人不是别人,乃是老钱家的小儿子钱德亮。早年因多次打架,屡教不改被学校开除。家也不回,跟着社会上的大哥混。三年五年回来一两次,每次回来都带着一群刺面纹身的小青年,前呼后拥的管他叫“云哥。”他回来时,不跟家里要钱,反而还给家里钱。老钱自然要问这钱来的干净不干净?钱德亮只说:“要是不干净,早惊动警察了,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回来?”老钱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不又在广州混了两三年,得知大哥娶媳妇,况且又是年底。因这两年管的严,各大犯罪团伙被捕的新闻报道不穷。又因政策活泛,各人都有一碗饭吃,所以身边的小弟也散了大半。他也买了票回来红河县,又在县里逗留几日。每天东游西逛的吃喝玩乐,没几日便腻了,买了辆大摩托直接骑回来了。
腊月份,老钱五个儿子,除了钱福亮不在,其余都聚齐了。老四钱山亮在BJ干建筑工程,打十三岁走了,至今十来年,一次家也没回过。这次因年底工程完备,倒放了很长的假。回来还带着很时髦的女朋友,是山西忻州的。模样很周正,言谈举止也很贴合。老钱除了老二钱福亮、老五钱德亮不放心外,其余倒还尚可。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着饺子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聊到婚姻上去了。老钱借着由头就把老五训了一顿,说他不务正业,成天胡作非为。报纸上天天登犯罪被捕之事,指不定哪天就轮到你头上了。还不赶紧找个对象成个家,除了你二哥念书外,你大哥三哥四哥都有着落了。你别指望我,我是一分钱没有,谁有本事谁娶,哪怕你抢的偷的骗的也算你有本事。
老五笑着说:“爸,你可别说了。别人出去,哪个不朝家里要钱。我虽说是混社会去了,你就觉得那社会是好混的?我除没有跟家里要过钱,反而还往回拿点。你老说我钱不干净,可你不照样花得一干二净。这回大哥娶媳妇,要六七十块钱,我倒贴补了一多半。你还说我不务正业,你倒是带着大哥三哥弹棉花学手艺,如何愁得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了。”
老钱听了这话自然生气,可儿子大了,不好说了。父子难得团聚,乐得融和些。老钱又跟老三老四老五商量给老大婚礼酒席的日子,算来算去,都说是腊月初三好,便定在这一天。不想老梅因女儿跟着老钱家的三儿子鬼混,很是气恼,也不管他家是什么日子就带着人来闹事。宾客们吓得退去了,老五钱德亮却站了出来,三说五说,一个不对付就动起手来。桌子椅子都打烂,酒瓶子杯杯碗碗到处飞,开水冷水饭汤头上泼。老梅鼻梁被打了几拳,晕乎乎的不省人事。老钱也被几个人撅断了胳膊,跪在地上只叫人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