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重回豆蔻(2 / 2)重生之浴血相女首页

他们肯定认得并且忌惮自己,这是前世杜容催为数不多的骄傲之一。

父亲是当今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亲是当今皇太后的侄女。杜容催自小便深得皇上太后喜爱,论地位不低于任何一个公主。

这也是谢承睿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娶到她的原因。

所以当她喊停之时,哪怕是三皇子,也没发出一点的怨言。

“你们打的,是六皇子?”杜容催往前走几步,声音淡淡的,却夹杂着一种难以忽略的威严。“皇上恩典,赐你们众人同皇子们习读,却没想你们非但不知谢恩,反倒欺负起皇子!照我们大凌的刑法,欺辱皇室,是要处以极刑的!”

她话音刚落,有几个高官之子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

“是本皇子的命令,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三皇子回过神,站在众人前面,倒也称得上是敢作敢当。

杜容催眯了眯双眼:“骨肉相残,恃宠而骄,为非作歹。三皇子,这三个罪名,你想安上哪一个?”

三皇子一愣,但自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他显然没有畏惧:“你别吓唬我,他母妃不过是个被父皇打入冷宫的贱人,呵呵,六皇子?他是不是杂种都还不知道呢!”

若不是亲眼所见,杜容催根本不能想象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能说出如此肮脏的话语。

几乎瞬间,地上的六皇子猛的扑上去,死命抓住三皇子的脖子,将他扭倒在地。

“你找死!”三皇子回过神后,抬腿踢到六皇子的肚子上,这一脚十乘十的力量,他整个人飞出数米远,而后纸片般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杜容催心头一震,刚欲过去查看,却被谢承睿伸手拦住:“容催,你似乎对这个杂种很感兴趣啊?”

他眼中对六皇子的厌恶呼之欲出,似乎根本没有身为太子的一点自知。

“我对谁感兴趣都是我的自由,太子殿下,您未免管的太多了吧?”说完,她推开太子的胳膊,走向瘫倒在地的六皇子。

呼吸虽然微弱,好在还活着。杜容催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矮小的男孩,几乎很难想象,自己临死前,是他一箭杀死了金戎王。

只是那一箭还是迟了,无力改变自己被万箭穿心的命运。

“快去叫太医!”

谁知三皇子冷哼一声:“叫太医?你们想都别想!”

这时,人群后传来嘈杂,一个年轻男子从众人之间走来,淡淡问道:“三皇子此言当真?”

见到此人,三皇子一下子没了气势,忙作揖行礼:“炳乾知错,请邢太傅责罚。”

邢太傅?杜容催抬头看去,只见这男子约摸二十五,一身青衣,眉目疏离,倒像是个归隐山林的隐士。

邢煜贞,没想到他竟在皇宫里做过太傅?

前世若不是有此人辅佐,谢承睿绝不能顺利坐上皇帝之位。但杜容催想不明白,如此睿智聪慧之人,怎能看不透谢承睿的真实面目?

“太傅,是承睿的过错,没有尽到太子之责,管好皇弟们。来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若说演戏,怕是没有人比得过谢承睿。他现在满脸的担忧自责,竟丝毫没有破绽。

怪不得,前世的自己在临死之前才将他的狼心狗肺看透!

杜容催瞥向太子的目光充满厌恶,只是这一切并未逃过邢煜贞的双眼,他敛下眉眼,眸色晦暗看不清情绪。

见事情已然解决,邢煜贞刚欲离去,却听闻身后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傅留步!”

邢煜贞转身,却见杜容催几欲上前。

“容催前两日读了诗经中的山有扶苏,世人皆道这是女子调侃戏谑中的爱,但容催却以为,此篇若是出自容催之口,便是真真正正的狂且与狡童,别无它意。”

她的话铿锵有力,然而邢煜贞只幽幽看了她一眼:“杜小姐聪慧敏锐,如此年龄便有自己的见解,难得难得。”

不知是他故意装傻,还是杜容催的暗示不够,邢煜贞丝毫没有对太子产生怀疑,仍旧转身告退,只是没人注意,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六皇子很快便被人带了下去,杜容催虽然心有担忧,却已不敢再过多表现,今日出言相救在旁人眼中已是不解,若再与他亲近,怕是会被人看出端倪。

“容催,你今日很是不同啊……”待邢煜贞离去,谢承睿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幽深。

“昨日的太子与明日的太子,怕也会不同吧?”杜容催冷声回应。

谢承睿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已转身离去,眼神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刻。

他放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冬日里本就没什么日光,午后起便簌簌飘起了雪粒,不出片刻,已然变作鹅毛大雪。

杜容催趁昌邑公主午休,便悄悄从西六宫的小路,撑伞冒雪前往冷宫的方向。

前世所有的苦难与痛恨,都是从此处开始,她站在破败冷清的门院前,却无法迈步前行。

突然间,院内传来极其轻微的啜泣声,夹杂在飘落的雪花中,似乎随风而去。

推开院门,面前一切触目惊心。

满地洁白积雪,却沾染一片的猩红,女子躺在地上面色青紫,似乎早已断气,而那个哭声,正是身边瘦小的男孩所发出。

两人身上皆是厚厚的积雪,若不是男孩肩头耸动,甚至不知他是死是活。

“六皇子?”杜容催轻声唤道,将手中的伞默默撑在六皇子头上。

他的背影显然一愣,细微的哭声立马中断。

“你一定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你母妃。”见他不再哭泣,杜容催继续说道。

哪知蹲在地上的谢季焘猛然起身,死死抓住杜容催的衣襟:“你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

他双眸通红,眼神中的恨意早已不再属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前世在后宫沉浮多年,这些宫闱秘闻于她而言已然不是秘密。自己的婆婆,那时已为太后的皇后娘娘,亲口说过,当年如何用手段整垮贺兰妃,又是如何假借他人之手除去这个隐患。

至于原因,便是帝王之爱,致使其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个贺兰妃,此时躺在雪中早已断气。

杜容催思绪从远处飞回,她忽然用力抓紧面前瘦弱的男孩,大声问道:“你想为你母妃复仇吗?”

谢季焘愣住,茫然点头,眼神却意外坚定。

她松开他,两人任由雪花飘落全身。

“那你记好,谢季焘,你的母亲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从今往后,你的敌人,便是你的兄弟,而你最终要击垮的,是太子!只有那时,你才有实力去为母亲复仇!”

空旷破败院落里的这段话,成了少年一生复仇的起点,也成了他一生难以忘却的梦境。

而这一切杜容催皆是不知,她并未选择将皇后直接摆上台面,因为她并不确定,此时的六皇子,是否有能力承受一个明确的仇人。

杜容催将自己的玉佩递给谢季焘:“日后若有难处,可来相府寻我。记住,万不可将我与你之事传出。”

回头看了少年两眼,定了定心,便匆匆赶回公主的寝殿。

整整一下午,杜容催都带着心事,大约也被昌邑公主看出,两人闲聊片刻,便放她出宫。

又经一路颠簸,方回到府中,她即向如意询问:“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何时?”

如意想了想,一一作答:“倒无大事,只是二姨娘院中来了几位亲戚。”

“亲戚?”杜容催思索一番,手指不觉攥紧,“我怎么不记得有需要探亲的日子?”

“说是家乡旱灾,要奴婢看,其实就是投奔二姨娘的……”如意一惊,方知自己多嘴,“小姐恕罪。”

谁知杜容催非但没怪罪,反倒悠然一笑:“你说得没错,就是来投奔的,只是这二姨娘能是什么大树?人家心比天高,自然是要攀上更高的树了……”

她说完,眼神微微一眯。

前世就是这几个狐鼠小人,精心谋划,让母亲被“捉奸在床”,父亲震怒,要休掉母亲,而母亲哪里承受得了如此冤情,含恨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