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说一成机会没有，却也不对，反正他们广收老物，本就是不计代价，那自己去以物易物，也说不上行骗？

而且人生有多少机会可以鱼跃龙门？可以一步登天？李知白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泥腿子，若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遇，或许这辈子都翻不起来。

而他翻不起来，小妹和娘亲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妨？

“这世间没有什么超脱入道之法。”

老者却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表情，忽拿出一枚八边方孔的龙纹金钱：

“天宝金元，这算是昭国最值钱的货币，内含有一丝精金，可值银千两，更是千两难求，你若愿意，便以此换碗吧。”

纹银千两！

此言一出，也幸亏旁边没人，否则必激起哗然，要知道寻常人家一年的生活尚不足十两，更何况这是金元！别说一个碗，你一间房子我也卖啊！

李知白同样狠狠心动了下，但回想小妹和娘亲病情，知晓凡俗金银已无多少用处，只能咬牙：

“老先生！有道是宝赠有缘人，而神物有灵，亦是德者居之！这凡俗金银虽好，但终究只是俗物，您以俗物如此轻贱神物，恐怕不妥！”

“哦？”

老者再度失笑，一时间眸中冷厉沉吟皆一闪而过！

如李知白所想，他在此，的确是为了找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在这方小秘境的天机遮蔽之下，无人可知。

但这并不意味着，身为元君宗的六殿司职长老之一，原天宗没有眼光。

他能看出这破碗是那些东西的概率，根本不足半成，也就是说这乡野少年虽夸夸其谈，胆子却是泼天的大！

可话又说回来，无人可知那些遗物是什么，便也一切皆有可能，这少年所言绘声绘色又让原天宗迟疑不定。

但要因此给一门入道之基……

——等等，只是入道之基而已。

原天宗忽哂然一笑，发觉自己想多了。

方士入道，办法和种类有很多，其中最上乘风险最低的，自然是各大宗门总结出的神灵真经，但除此之外，依靠灵物秘药等等皆可窥得天机，也同样是入道修行。

而这少年只求超脱入道，又没说以后，那么自己何必苦恼传他真法？

想到此处，老者忽大袖一挥，也不在意显露手段，白布摊位之上顿时出现三样物品。

一者，一块五彩斑斓像是掺了放射性的石头。

二者，一只模样怪异，但勉强还能看出是只蟾蜍的雕像。

三者，一截干枯，像是腐烂手掌般的树枝。

三样物件一出，一种诡谲，心头压抑的不详气息，不觉弥漫。

老者似笑非笑的伸指，一一介绍：

“命元石，入道之灵物，可以沟通真界石属之灵，用法封闭自身感观三日，不饮不食，形如枯槁，心若死灰，成则感灵机入道，明石灵方术，若不成……呵，纵使不死，代价肢体渐冻，沦为废人。”

“蟾神雕像，入道之灵物，可以指定沟通真界蟾神，用法十四日内，饮食只可吃蚊虫之属，天地为被，朝露为饮，不沾凡尘，成则感灵机入道，明蟾神方术，若不成，神魂成癔，癫狂终朝！”

“黑山枝，入道之灵物，可沟通真界木属之灵，更有概率引来妖神注视，用法将自身埋入土中七日，挖双目，闭口舌，身受万物，成则感灵机入道，明木灵或妖神方术，若不成，身化朽木，万念俱灰。”

说完，老者神容玩味，对目有欣喜，更有惊愕的少年：

“好，既不想要俗物，那你想要的入道之法就在这里！”

“怎么样，可还要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