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和程杰从乌泱泱的人群后方走来，上一秒还在激烈讨论的人群此时鸦雀无声，人们躲避灾祸似的为二人让出一条道。

“还真有股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感觉啊。”程杰笑着打趣道。

杨岚耸耸肩，表示他不在乎。

“我还以为这个得瑟狂不来了。”台下一个黄发，身体颇为壮实的男子嘲讽道。

他就是结业考试排名第三的黄阔，一向看不惯杨岚那副处事不惊的嘴脸，就在刚才，他觉醒了六品岩脉，虽然嘴上嘲讽杨岚，但他也很好奇杨岚究竟会觉醒什么脉象。

“人毕竟是格斗第一呢，这么晚来估计是又想装了吧。”黄阔的小弟附和道。

“切，格斗厉害又不代表会觉醒极品脉。”

“但杜媛不就……”

“啧，你好烦啊！”黄阔抑郁了，这小弟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杨岚的？为什么要跟自己抬杠呢？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杨岚则是在安顿好程杰后，一步一步走向测试器具。

杜成溥双臂环抱，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给我玩的是压轴登场，本来还以为你不来了，怎样，激动吗？”

杨岚讪笑道：“我也是个人，说不激动你信吗？”

“嚯哟，你这爱死不活的人还会激动？打死我也.......”

杜成溥本来还想跟杨岚聊几句，但让张志拦了下来：“你们下去后在说吧，毕竟这么多人盯着呢。”

杜成溥无辜的撇撇嘴，杨岚看到他这幅模样，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程杰，也就在杜成溥面前杨岚才会放松一些，毕竟他今年也就十五岁，平日里虽然像个面瘫，但其实他还是希望与人交流的，可现实中的遭遇却又那么造化弄人……

“留守心神，等会你体内会有一团气浮现，记住去牵引它。”张志沉声道。

杨岚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手指点在了孔洞中央。

略微有些刺痛，杨岚闭上眼睛，开始感受所谓的元气，仪器闪烁起蓝色的光雾，但半晌过去，似乎除了蓝色光雾以外，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也许是测脉仪的元气不足了？杨岚暗自猜到。

张志见状皱起眉头，他向装置又补充了元气，但无论是四凶还是石板，都没有一点点波动。

杨岚呼吸频率不在那么平静，他双手紧握，急迫的等待着元气的出现，但没有人注意到，杨岚右手的红光，此时正在快速消散，似乎在抵御着什么，与此同时，仪器上的蓝色光雾也在慢慢趋于消失。

全场寂静，显然大家都没看明白眼前的情况。

这种场面没有几个人见过，但张志和杜成溥却看向了彼此，错愕的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他们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直到杨岚腿部打颤，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测脉仪还是毫无波澜，就像是杨岚平日里对待他人的态度一般。

“怎么可能？”这一疑惑在无数人心里浮现，程杰也是如此。

张志嘴巴张了张，却又像突然不会说话了一般，杜成溥收起平日里挂在脸上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张志面前，低声问道：“什么情况？这孩子不会真的……”

张志艰难的点点头。

“怎么可能！”，杜成溥把张志拉开，开始往测脉仪中灌注元气，可直到杨岚手掌上的青筋暴起，面色苍白，测脉仪还是那般。

杜成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不敢看向杨岚，呼出一口气后，怔怔的说道：“空脉。”

空脉。

二字如同陨石砸向海面一般，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觉醒空脉的概率丝毫不亚于觉醒九品脉，哪怕是一品脉，只要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也有一丝晋级的可能，可觉醒空脉仅仅意味着一件事，

郁郁而终。

张志以前也听过觉醒空脉的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杨岚身上，他关切的询问杨岚是否还好，但后者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脚下的擂台。

“空脉，我是空脉。”他声音低落的喃喃自语道。

他很想看清脚下的路，但双眼却始终无法聚焦，就像是不识水性的人突然被丢在深海中一般，窒息感从头到脚笼罩住了他，双耳之间嗡嗡做响，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程杰显然也不相信这种结果，他抄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上擂台。

对于他来说，他的孙子一定不会是空脉，一定是开脉方式错了，他有更好的人来为杨岚开脉。

“走！”干瘪但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杨岚的手臂，程杰胳膊中夹着拐杖，颇为滑稽的拉着杨岚往外面走去。

没有嘲讽，没有讥笑，有的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