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范青青的愤怒写在脸上。
她往光洁的身体上胡乱套了件白色小衣,连扣子都扣错了位。
她的手在颤抖,剑尖就抵在秦少纶喉结不到两寸的地方。
她咬着银牙道:“敢偷窥我和鹭鹭姐,简直岂有此理。鹭鹭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个小贼?”
童鹭鹭一阵惊慌,边穿衣服边抱怨:“青青,都怪你胡闹,要不然……要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些事端。”她心乱如麻,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
范青青眉毛一挑,说道:“那就按我的办法来。他不是喜欢乱看吗?我就先挖掉他的眼睛,看他以后还怎么看。我再割了他的舌头,免得他到处乱说。对了,现在他应该开始识字了,我再剁掉他的双手。这样他看也看不了,说也说不出,写也写不得,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嘻嘻,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的事了。”
秦少纶感觉一阵晕眩,心想:“完了完了,小妖女比我想得还恶毒,若被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剁了双手,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倒不如一剑杀了我。”
幸好这时候童鹭鹭反应了过来。
她一把抱住范青青的胳膊,说道:“万万不可。他也只是无意间撞到了咱们,罪不至此。”
“怎么就罪不至此了?”范青青小鼻子微皱,很不服气地说道,“我倒没什么,可是鹭鹭姐你也被这小贼看光光了哦,怎么能便宜了他?”
童鹭鹭顿时羞得脸蛋儿绯红,赶紧捂住范青青的嘴巴道:“求求你,千万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羞也羞死了。”
范青青顿时更生气了,说道:“我就说嘛,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如我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
童鹭鹭忙道:“万万不可。咱们门规严禁弟子厮杀,违反不得。你杀了他,万一掌门追究起来,我们想瞒都瞒不住。”
青山剑派掌门黎炀真人法力通玄,若认真追查此事,只需要用简单的“拘魂”之法,就能将被害人的魂魄重新聚拢起来,还原事情真相。
范青青顿时恼怒起来,瞪着眼睛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了他吧?”
童鹭鹭轻叹一声,说道:“不如就让他立下个重誓,严守今日的秘密吧!”
“只是立誓?”范青青叫道,“未免也太便宜了他吧?再说,立誓又没什么约束力,万一他违背了誓言,又怎么说?”
童鹭鹭盯着秦少纶看了一阵子,认真道:“我观这位师弟眉目疏朗,人品风流,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想来不会轻易食言而肥。再者说了,就算他真要把今日所见宣扬出去,谁会相信呢?到时候,我们抵死不认,再反告他一个污蔑诽谤之罪,让掌门驱逐了他也就是了。”
范青青眼睛一亮,高兴道:“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反正他无论说什么,我们抵死不认,他也没有证据。我们反而可以说他造谣诽谤,就看同门中是相信他这个没有任何根基的新人多,还是信咱们的人多。”
在范青青这个小妖女的逼迫下,秦少纶“屈辱”地发下了重誓。
誓词由范青青草拟,经过童鹭鹭一番删删减减,最后是这样说的:“我秦少纶对天起誓,若将今日所见所闻传扬出去,他日必将肠穿肚烂、死于非命。”
其实范青青的初稿比这恶毒了十倍百倍,但童鹭鹭心善,终是不忍,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全都删掉了,最终简化成了这个版本。
事情哪怕到了这里,也还算好的,毕竟秦少纶也不是大嘴巴的人,不会闲着没事去嚼人家的舌根。
可或许是因为范青青和童鹭鹭走得太近的缘故,不多久后,门中就开始有流言传出,说她俩每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简直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看她们的样子倒不像是姐妹而像夫妻。
当然由于这谣言没什么根据,又比较离谱,几乎没什么人信,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然而,范青青却把秦少纶列为造谣者名单中的重点怀疑对象。
有一天傍晚,她特地拉着童鹭鹭在后山堵住秦少纶的路,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承认谣言是他传的。
天地良心,自从那件事后,秦少纶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就连晚上做梦时都谨记誓言,唯恐哪一天无意说漏了嘴,导致自己肠穿肚烂死于非命。
他都活得这么谨慎小心了,哪里还会故意去传播两人的绯闻?
可他百般辩解,落到范青青眼中,却都像是在演戏。
范青青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如果不是童鹭鹭拦着,依着她的爆脾气,非得在秦少纶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离开的时候,范青青仍旧心有不甘,放话说:“得罪我范青青后还能囫囵个活着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呢!秦少纶,你死定了,我范青青发誓,一定把你赶出青山剑派。若做不到,我跟你姓。”
没过几天,秦少纶的噩梦就来了。
那天他在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被窝里黏糊糊、凉飕飕的,便胡乱伸手去抓,接着就从被窝里抓到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黑颚蛇,差点把他吓死。
又过了两天,他穿鞋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疼得哇哇大叫,把鞋倒提着往地上一磕,居然从里面磕出来一只粉色蝎子。
他的脚肿了七八天,从此就留下了阴影,每次穿鞋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地检查一遍,唯恐里面再被藏了蝎子、蜘蛛什么的。
再然后,他吃饭的时候,总能从碗里挑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是一缕头发,有时候是一颗牙齿,有时候是一根壁虎的尾巴。
总之虽然都不致命,但恶心人啊。
被整的次数多了,他慢慢地产生了免疫力,哪怕从碗里挑出来一只大青虫,他都能把青虫甩掉后,继续旁若无人地把剩下的饭菜吃干净。
范青青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在苦思冥想了许久后,决定改变策略。
她不搞秦少纶了,却开始整蛊那些平日里跟秦少纶走得近的人。
那些人可没有秦少纶这么丰富的经验,被整了一两次后,都纷纷选择跟秦少纶保持距离。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范青青这个小妖女在作怪,反而觉得秦少纶灾星附体,纷纷把他视作洪水猛兽般防范。
渐渐地,秦少纶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少,后来人人都视他为异类,再也不愿跟他玩了。
人是群居的动物,当秦少纶发现自己被排斥后,内心是惶恐的,很缺乏安全感,所以他总是找各种机会跟人搭讪,聊天。
小胖墩儿黄浩在青山剑派也是个异类。
他爹黄员外是水仙镇上的一个土财主,颇有家资的样子,黄浩作为嫡子,原本应该无可争议地继承老爹的所有财产,但偏偏他娘死的早,他爹又续了弦,小妈还给他生了个弟弟。
黄浩严重怀疑自己被送来青山剑派学艺,就是小妈出的主意,目的便是让自己与老爹分开,好达到离间他们父子的目的。
他现在心心念念地就是被青山剑派扫地出门,然后自己快快乐乐地回到家里,把老爹看紧了,等哪天老爹一死,自己便名正言顺地继承了他所有遗产。
秦少纶找黄浩凑一起吃饭,倒不是说他对黄浩有多少好感,纯粹是因为黄浩在青山剑派也没什么朋友。
试想,谁会愿意跟一个一门心思琢磨怎么违反门规又不用受皮肉之苦,仅仅是喜提“扫地出门大礼包”的人混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