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都看着这个全身须发皆白的学生，便知道他是华宣，听到他竟然有新曲子演奏，十分欣赏，当下便率先为华宣鼓掌。

“华宣是吧，入学考试第一名的天才，很好，天才就应该有天才的样子，来，演奏吧。”

说罢宋文都便站起身来，将古筝的位置让给华宣。

华宣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古筝面前的椅子上，也不着急开始弹奏乐曲。

他先是左手在距离筝码约三寸左右处用力按压第三根弦，然后用右手弹奏这根弦。

“噔——”

众人发现华宣弹奏的这个音和宫商角徵羽里的每一个音都有所不同，这个音的音高似乎介于角音和徵音中间。

“我把这个音叫做‘变徵’音。”华宣笑道。

紧接着他左手在第六根弦琴弦上向上按出一个大二度，按好之后用右手弹奏这根弦。

又是“噔——”的一声，这个音却是比羽音还要高一些。

“这个音叫做‘变宫’音。”

试完两个音之后，华宣整个人双手离开古筝，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将其吐出，放松整个人的身上的肌肉，然后将双手轻轻搭在古筝琴弦之上。

“噔——”

华宣将曲子的第一个音符干净利落地奏出，而后又缓缓加快了音符的流泻速度。

舒缓的琴音像流水一般冲刷抚平了听众们刚才躁动的心情，静静地进入乐曲构造的意境当中。

很快一阵紧密的连奏音符响起，音量由轻逐渐变强，众人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山峰，眼神从山底慢慢抬起，注意到山腰有几片云朵漂浮其间，而山峰的顶端比云还要高些许，云遮雾绕，像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峨峨兮若泰山。”青丝闭眼感受着曲子带给人的意境，不自觉地便赞叹出声。

接着几声低沉的琴音响起，如同山谷中碎石跌落地面的回响，随后琴音又渐次流畅，像是山间小溪自山顶流淌出来。

四处的水流汇聚一起，小溪中水逐渐变多，水流声渐响，偶尔出现低沉的撞击声宛如流水碰撞岸边石头，到最后，小溪流至山底，水量汹涌，像已形成了一条河流。

“洋洋兮若江河。”青丝秀目大睁，盯着华宣的背影，低声呢喃道。

曲罢，华宣起身，转身面向众人，躬身作谢。

众人沉静在华宣曲子营造的宽阔渺远的世界当中，一时竟是痴了。

宋文都笑容灿烂，欢心抚掌，赞叹道。

“好曲子，这曲子多了你这‘变徵’音和‘变宫’音之后，比旁的曲子都更显灵活流畅，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

“既然是新曲子，当然得给他起一个名字，华宣，你想好要取什么名字了吗？”

华宣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完整的曲式想法，他只是觉得这两个偶然间发现的新音加入曲中能更准确地表达自己心中情感，而这琴音在自己心情起伏之间就自然流淌出来。

他忽然又想到刚才青丝提起的两个意象，觉得和这曲子甚为贴切，于是便道。

“这首曲子，就叫他《高山流水》吧。”

“哈哈，好，好一个高山流水，好曲子，好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