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也不是说跟你有关系,是跟姜家有关系,和你算是八竿子已经打不着了没交集了。澜儿担心的就是,如果要对付她,不可避免地会对姜家有影响,还怕让你产生误会……”
“我没事,你们放手地去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说罢拍马,提高了疾驰的速度。
他很想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他随时可以帮忙。
可是,他与伤害她的人被困在了同一个利益体中,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呵,难道,她惨痛的经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还有何面目再去和恋人沉溺于温情……
陆沐筝急忙甩着马鞭子跟上。搞不懂,她把话都说得这么温和委婉了,这男人还在闹什么别扭?
是真难伺候啊。
同时,这也是陆沐筝不能舒舒服服留守京城的原因。她必须也要去一趟东鲁,全方位了解那人生活过的蛛丝马迹,才能更好地方便林芷澜应敌。
林芷澜算是被梁帝扣在宫里了。
不过蹊跷的是,梁帝没再发之前下药的那种大癫,而是真的在御书房里手把手地教她处理政事。
宫人们奇怪的视线都快把她射穿了。
江芙那边更是按捺不住,三邀四请,就是不想让梁帝和林芷澜单独相处。
一会儿说自己头疼病发作,一会儿说舒予公主想父皇了。
打扰不断。
最后梁帝沉着脸色,吩咐祝公公说,皇后那边爱干嘛干嘛,要啥给啥,由皇后自便,只是不要再来通禀烦他。
可想而知,江芙作了一大通后得了个这样的结果,更是将林芷澜恨之入骨。
林芷澜得了封号掌了兵,也在刑狱司忙活过一阵子,毕竟是政务处理上的经验不足。
刑狱司的案子较为局限,多是你捅了我我杀了你,还有江湖上骇人听闻的恶人,处置手段单一,严刑拷打得到了口供和招供出来的同伙,就是杀杀杀杀杀。
而递到梁帝眼前的折子,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得多了,盘根错结,要考虑要留着谁干实事,要顾及着谁三朝老臣的体面。
还有一些姻亲关系,在岗位安排上要避嫌,但是又可以加以利用相互制衡。
那一长串的人名下来林芷澜头都快大了。
但还是分过神来,留意着那些勾结着幕后主使来害她的人,隐隐有了自己的筹谋。
中场休息时,梁帝呷了一口清茶,夸赞道:
“朕的平安冰雪聪明,不消多时,一定能将朝中政事了如指掌。”
这简直是魔鬼训练。
但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不论男女。
以前的女人是被洗脑了,认为女人只要挑一个好郎君嫁了相夫教子便是。但一旦真正站在了权力的顶端,享受万人膜拜,行使生杀予夺的大权,一览众山小的滋味,才让人觉得没有白活这一辈子。
林芷澜虽感觉脑瓜子有点不够用了,却出奇得神清气爽,心不慌气不喘,还能再同这些政事大战三百回合。
用东鲁鲛丝手绢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迹,感受到了自己仅仅一个上午进步神速,林芷澜有欣喜,更有疑惑。
“皇兄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为何要教澜儿处理政事?”
“皇兄啊,最适合的还是赏景听曲儿,做个富贵闲散的人,悠闲度日。所以,得赶紧将平安培养起来啦。”
梁帝语气寻常得就像普通人家的兄妹在闲话家常。
他当然有很大的野心。
有膨胀的抱负。
有包括林芷澜在内许许多多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是,前些时候,太医院的秘密诊断击碎了他许许多多的希冀……
他不再朝着幻想走去。
隐蔽地开始布局,要为自己所珍视的人做打算。
那些个后宫妃嫔,没子嗣的,可以自己决定去留;有子嗣的,往后的日子算是有了指望,他算是对得起她们。
江芙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作为政治伙伴无可挑剔,有孩子,有只手遮天的父亲,就算没了他,她也能过完滋润惬意的一生。
唯有……
唯有林芷澜。
失去了他的庇护,被人大张旗鼓地算计暗害,不能保护自己,那她该怎么办呢?
甚至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她的才对!
他要为她打点好一切,争取早日,物归原主……
林芷澜惊讶了:
“皇兄,我的侄儿们渐渐的都大了,尤其是大公主舒白,读书学问上很是上劲呢,又是皇兄的头一个女儿,皇兄理应传授舒白才是。”
不是她偏心林舒白。
而是就林舒白年纪最大最懂事,性格沉稳,知书达理的。二公主林舒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就喜欢活动筋骨扑一扑蝴蝶,四肢发达得很。
小皇子林靖和就更不用说了,才学会走。
梁帝的笑容染上了苦涩:
“平安觉得,朕若是手把手教舒白这些事,有些人,还能坐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