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被害人皆是初生婴儿,亲手将他们送走的却是怀胎十月的母亲。
一名婴儿被从十层楼高空抛下,另一名则是被活生生溺亡在马桶中。虽称不上办理刑案的“老人”,但几十例杀人放火的案件总是经过手的,即便如此,那两起案件的现勘照片、尸检照片却让叶蓁不忍直视,阅卷时看过一遍之后就基本没再翻过。
犹记得看到尸检跟现场照片的瞬间,叶蓁感觉自己从心脏连着大脑的某一处被人拿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时至今日那种刺痛感都没有办法用语言完整地表述出来。
处在回忆中的叶蓁虽早已记不得照片的内容,可心里脑里留下的这一道疤让她在想起这两起案件的被害婴孩时总有点儿懵懵地钝痛。
叶蓁感叹,同样是“溺婴”的人间悲剧,同样是身陷囹圄的狠心母亲,两名年轻被告女性的刑期也大致相仿,如果从刑罚长短这一“功利”的角度来,两起案件并无甚不同。但作为整起案件的承办人,从中立的视角来看,在刑罚面前两名女性感受到来自亲密恋人的支持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距大到足以影响两人下半生的心态和命运。
她们年纪相仿,家境相似,职业也差不多,都刚刚走出校园,在大城市从事着餐饮服务业。一个名唤杨盈,另一个姓杜名华。杨盈孩子的生父是其前男友,二人通过朋友结识但在案发前半年已分手;杜华所产下婴儿的生父是其现男友,二人通过QQ交友相识,案发前还处在异地恋阶段。
卷宗内的证人证言、犯罪嫌疑人的供述、现场勘查笔录、尸检报告等证据显示被害人婴儿均系活产儿,死因一个符合高坠,一个系溺亡。
杨盈与前男友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思虑再三,杨盈还是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前男友,但对方只是冷冰冰地回复她二人已经分手,让她自己看着办。
杨盈既没钱去做手术又不敢将怀孕的情况告知家人,无奈之下只好瞒一日算一日,就这样,一拖再拖直至案发当天腹痛难忍,在卫生间生下了孩子。
虽然怀孕数月,但始终不愿面对这件事的杨盈事先并没有做任何准备,甚至连一把剪刀都没有,完全凭借着本能用牙咬断了脐带,在婴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哭后才回过神来,为了避免室友发现自己未婚生子,慌乱中将卫生纸塞进入孩子口中......
孤立无助的杨盈蹲坐在卫生间,强忍泪水手足无措间,抬头瞥见了那扇半开的窗户,她把这当作是一种信号,是上天拯救她的启示,于是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了躺在地上的小家伙,不带一丝犹豫地从窗户抛了下去,杨盈没敢甚至也没想过去看一眼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就这样将亲生孩子弃入了深渊。
与杨盈类似,杜华也是没有钱去做手术,而且案发当时她本人在外地打工,身边并无家人陪伴。有别于杨盈的一点是杜华与其男友关系稳定,案发前杜华并未将其怀孕的消息告知男方,相反,在男方数次问及其月经是否正常时一直隐瞒实情,告知男方一切正常。
一直以来,叶蓁对于杜华的一系列行为也不太能够理解,未婚未嫁而且郎有情妾有意,为什么怀孕要瞒着男方?如果是不想过早结婚,不要那么早要孩子,大可与男方共同商讨之下再决定孩子的去留,又或者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做一个对自己负责的手术,何必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