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安闻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猜测,还望两位勿要外传。”
“我等自然晓得此事的轻重,小太爷请放心。”余程风此时也转过了弯,明白了纪承安话中的意思。
“好一个借刀杀人计,好一个一石三鸟啊。”
余程风既然是楚越剑派的外事长老,定不是智令昏庸之辈,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纪承安话里的事,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哪怕是以他的定力和实力,也对此事畏之如虎。
“不知道余长老可否帮承安见一见这二皇子的乳娘?”
纪承安说出此事,本来就是在赌,赌这越山剑派的人不知内情,也不在幕后黑手的算计下,现在看到余程风和朱丙昌的反应便已经了然,只怕是这越山剑派也在套里。
“小太爷可知我为何说这是一石三鸟的借刀杀人计?”余程风叹了口气,说道。
“为何?”纪承安很是不解。
“二皇子的乳娘外人皆称之为玉夫人,五十多岁,是宫里的老人,二皇子自小便由这位玉夫人照顾长大,虽为乳娘,却情同母子,在宫里的时候,这位脾气极差的玉夫人还知道收敛着,可一到了宫外,特别是出了京城后,这位眼高于顶的玉夫人,嚣张跋扈的性情就毫不掩饰,让很多人看不惯,可看不惯又如何,若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这玉夫人早被人摸了首级。”
“两个月前,玉夫人向二皇子请辞,二皇子有感玉夫人的教养之恩,便为玉夫人请了一个七品的敕命,天华郡的郡守为了迎接马上归乡的玉夫人,甚至调动镇军把天华郡大大小小的山头全犁了一遍,一些被毁了山寨的山匪强人不得不过境,跑到会林郡来,”
“一个多月前,也不知道玉夫人从哪里听说了望川镇是增寿增福之地,原本准备回天华郡老家的玉夫人,过了荆州转头就冲着越州会林郡来了,这不,一听说玉夫人要在望川镇安家,会林郡的郡尉也急忙调动精骑要把锦江县境内的山头扫一遍。”
“如今看来,玉夫人只怕一早就已经落入了他人的算计之中,包括两郡剿匪的事就是为了把水搅混,等玉夫人真到了望川镇,肯定会有人暗中挑事,甚至激起民变,最好是让玉夫人的护卫将小太爷或者是老太公打伤,或是小太爷、望川镇的人失手打死这位玉夫人,总之这两方只要有一方死了人,另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加上站在莽龙卫木将军身后的又是大皇子,而木将军肯定会站在小太爷这一边,等于说大皇子站在小太爷的身后。”
“要知道会林郡的郡守和锦江县的县令又是三皇子的人,而这郡尉又是二皇子的人,一方是大皇子,一方是二皇子,还有一方是三皇子,小太爷您说这事要是真发生了,会怎么样?”余程风目光熠熠的看着纪承安。
听到余程风的话,纪承安心里的弦一下就紧了起来,这比他推想的更严重,原本以为是一位皇子想拉另一位皇下台,现在好了,是一位爷要死磕三位皇子。
这事真要发生了,一个不好天下大乱啊。
“而这件事里面只有您被玉夫人杀死了,才能一石三鸟,玉夫人死了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您最多被训斥几句,让二皇子动关系把您发配到边疆之地,过不了三年便可回来,但是您如果被玉夫人杀死了,才能让大皇子和三皇子下场。”
“三皇子没有必须下场的理由吧,哪怕是我和这玉夫人都死了,与知县有莫大的关系,和这郡守牵扯上关系也说的过去,要说和这三皇子扯上关系就太勉强了点?”纪承安有点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和三皇子扯上关系。
“您真不知道?”余程风看着不解的纪承安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纪承安本来就不太明白,这会更迷糊了。
“令夫人是三皇妃的师姐啊,并且三皇妃视令夫人如姐似母。”
余程风有点无语的说道,众观天下了,连自己夫人身边有哪些亲近之人也不知晓的估计也就这小太爷了。
“逸仙姐是三皇妃的师姐?”纪承安这会真的有点吃惊。
他从来不过问张逸仙的事,只知道她在肃州修道,就年底、年中会回来月余,平日都是书信来往,书信中也极少提到她修道的事,就连她师尊也只是偶尔提到几句,更别说她的师姐妹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和这三皇妃有这么深的关系。
“三皇子对这位皇妃可是喜爱的紧,曾说出过愿得皇妃尽欢颜,莫为天下妃悲泣的忤逆之言,让当今圣上关在府里思过整整一年。”
余程风之所以对纪承安这么了解,还真是托了这三皇妃的福,并不是这三皇妃在江湖中有多大的名声,而是这位三皇妃出自他越山剑派山脚下的一个村庄,江湖门派虽不喜与官府衙门接触,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郡县一级的官府衙门还不至于让越山剑派这种大派俯首,到了州和府这一级就不得不让他们俯首低眉了。
三皇子这样的皇室宗亲就更加不能让江湖门派等闲视之了,何况这三皇妃还出自越山脚下,和他们越山剑派多了天然的亲近感,在外人眼中他们越山剑派就是站在三皇妃身后的江湖门派,至于三皇妃的师门,一个在江湖中没有名声的道观,自然不会被人放在眼里。
他和朱丙昌之所以到望川镇来,一方面是确实是纪老爹的名声起了作用,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张逸仙和三皇妃的关系让他们不得不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事,背后竟然牵扯到九五之争,这让他心里十分忐忑不安,一招不堪,处理不得当,越山剑派便会因此事伤筋动骨,可现在他就此退去又会遭江湖中人耻笑,自打进了这望川镇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您说这事是不是另外几位皇子布的局?”纪承安总觉得此事过于诡异了点。
“不像,我们都能想到的事,没道理几位皇子想不到,更何况这些皇子府中可不缺高人智囊,更别说朝庭诸公的心智可不是常人能揣摩的,这计谋太直白了点,怎么看都像是江湖中人的手法,只是这一下算计三位皇子的手笔也未免太大了点,看上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余程风非常肯定这事不是其他皇子的手笔。
余程风一说,纪承安也明白过来,自己和余程风、朱丙昌就现有的情况一结合,就能推断出来的事,没道理那些信息完善的皇子和他们的智囊推断不出来,更别说掌管天下的朝庭诸公了。
可这么做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呢?
还是说,这事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朝庭里的诸公,或者是为了恶心云台上的那位九五之尊?